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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经典医案】
高年赤白痢危症
居金姐，女，85岁，住院号:26906。高年患痢,曾有发热昏迷，神志不清，下痢赤白，日夜无度，腹痛口燥泛恶，苔腻带黄，症重防噤口之变。治以苦辛宣通以运中州，冀其转危为安。处方:白头翁9克北秦皮9克川黄柏9克小川连3克白芍9克陈皮4.5克地榆炭12克马齿苋15克石莲肉9克。服药 3剂，腹痛缓解，痢下赤白大减，精神衰惫现象大为改善，已从危险期转入佳境。此时证见口干，舌质红，乃伤及阴液之征，法宗前意出入，续服6剂，病乃愈。(佘蔚南医案，录自《上海中医药杂志》7 :17，1963)
肝痈(阿米巴肝脓肿)
王xx，男，34岁，病历4408号。1961年11月25日入院。自是年4月患痢，时愈时作，于近4个月以来右胸胁疼痛，渐而加剧，由右胁部起一硬块逐渐膨出,在当地治疗无效而来院。检查:体温38.5℃，脉搏90次/分，血压100/60mmHg(14.67/7.99kPa)。发育正常,营养欠佳，面色灰黄,皮肤干燥无黄染。胸部心肺未见异常,肝上界在右乳线第3肋间,腋前线第5肋间。腋中线第7~8肋间肋骨隆起,压痛敏感。腹部柔软，右肋下可触知肝脏约2厘米，质钝而硬，压痛明显。行肝穿刺抽出黄绿脓汁约300毫升,经实验室检查发现阿米巴滋养体。血液:红细胞255万/mm*,白细胞总数13100/mm*。肝功能(-)，尿(-),大便发现阿米巴囊。X线胸部透视心肺正常，膈肌上升至第3肋间，运动受限制，并有胸膜积液少量存在。诊断为阿米巴肝脓肿。入院后给青霉素、阿的平治疗1个月，病势有增无减，在此期间曾穿剌抽脓3次，每次300~700毫升，但局部隆起疼痛如前。改由中医治疗，诊其脉象弦数有力，舌苔黑而粗糙，肝痈日久，蕴热不清，耗营灼阴，拟用白头翁汤加鳖甲、玄参、寸冬、冬葵子、双花、连翘，服如法。连服7剂，食欲增加，疼痛减轻，体温降至36.8℃，舌苔仍微黑，但已薄润，再服7剂，一切自觉症状消失，能下床活动，在此期间虽未抽脓，但肝区肿物渐消，肝上界下降至第5肋间。药已奏效不更方，再服加黄芪、山药、党参以兼补病后之虚，续服10剂，肝区肿物完全消失，压痛亦消失，肝上界在第5肋间，肝下界在肋下仅可触及其边缘，无疼痛。色脉皆和，痊愈出院。至1962年8月来信问候笔者，言出院后不久即恢复健康参加工作，并致感谢。(张占元医案，录自《广东中医》12:10，1962)
风热眼病(急性结膜炎)
陈x，男，11岁。据其父代诉，患孩眼睑肿胀，目睛赤痛，眵泪多。近几天来逐渐肿大，西医诊为急性结膜炎，中医辨证为风热眼。曾服西药打针及滴眼，又服祛风清热之中药多剂，未效。前来诊治时已发病10多天，眼睑高度红肿，形如荔枝，球结膜亦极度充血，视物模糊。大便不畅，小便短赤，舌质红，苔黄，脉弦数，系属肝肺之火俱盛。乃予白头翁汤:白头翁30克黄连4.5克黄柏6克秦皮9克以泻火解毒。服药3剂，肿痛随即消除而愈。(何斯恂医案，录自《新中医》4:23，1973)
痢疾
例1
余xx，女，24岁。初诊:1971年8月28日。腹痛下利，日夜达20余次，小便甚少，苔垢厚。以清肠胃渗湿为治。马齿苋24克白头翁9克黄连4.5克秦皮6克炒银花9克佩兰6克藿香6克苍术9克米仁12克焦楂炭12克焦六曲9克广木香4.5克。3剂。复诊:8月31日。腹泻次数明显减少，日仅2次，腹痛减轻，苔较前褪，续以清渗进之。马齿苋24克白头翁9克藿香6克苍术9克米仁12克扁豆12克 川楝子9克焦楂炭12克白术9克香连丸9克，分2次吞。(何任医案)
例2
金xx，男，46岁，农村干部。1970年初秋，突患滞下日20余行，挟有红色脓血，腹痛难忍，里急后重，肛门灼热，小溲黄赤。先经西医用氯霉素、痢特灵及输液3天，罔效。遂邀余诊治。患者素噌膏粱厚味，湿热内蕴，更因夏秋之交，感受时令湿热，内外合邪，而成滞下。视其形体未衰，脉弦数，舌质红苔黄腻根部尤甚，此湿热毒邪深入血分，熏灼大肠气血。治宜清热祛湿，凉血治痢，拟白头翁汤加味。方用:白头翁12克黄连4.5克黄柏6克秦皮9克黄芩9克 炒白芍9克马齿苋15克穿心莲15克煨木香6克飞滑石18克甘草3克。服此方1剂，滞下脓血即大为减少，次日即能起床，连服3剂而愈。(连建伟医案)
评议
“热利”，并非一般下利，当为热重于湿，热毒迫于大肠，深陷血分，下利便脓血之证。“下重”，即后世所谓的里急后重，乃火郁湿蒸，秽气 奔迫广肠魄门，重滞而难出，故下重而肛门灼热。当此之时，宜用白头翁汤，乃苦以除湿，寒以胜热之方也。方中白头翁苦寒，清热解毒、凉血治痢，《别录》谓其“止毒利”，故为治热毒赤痢之君药;黄连、黄柏苦寒,清热燥湿止痢,秦皮苦寒而涩，清热燥湿，断下止痢，均为臣佐药。四药合用，共奏清热解毒、凉血止痢之效。案一老妇，85高龄，下利赤白，日夜无度，苔腻带黄，病势危重。投白头翁汤加马齿苋清热治痢，地榆炭凉血止血，白芍敛阴止痛，陈皮、石莲肉理气醒脾，以防噤口之变。用药得当，故痢下赤白大减，转入坦途。
案二肝痈(阿米巴肝脓肿)发于痢疾之后，因痢后阳气蕴积而生瘀热，瘀热不散则积聚成痈。肝痈以右胸肋痛，发热，肝区有肿物膨隆且具压痛为主证。病在肝脏，蕴热不清，故用白头翁汤清其蕴热;病久耗伤营阴，故加元参、麦冬、鏊甲养阴消症;又加冬葵子、银花、连翘，亦以解毒消痈而见长。待病情好转，再加参、芪、山药以兼顾病后之虚。白头翁汤本治厥阴病热利下重，厥阴属肝，故移用于肝痈蕴热者，确有巧思。
案三风热眼病，源由肝经实热，以肝开窍于目故也。白头翁汤原治厥阴风火下迫于大肠而致的热利，今移用于肝经实热所致的风热眼病，异病同治，甚为合拍。
案四痢疾，但例1下利无胶血，舌苔垢腻，乃湿盛于热，故在白头翁汤的基础上加苍术、藿香、佩兰、苡仁、楂炭、神曲、木香等化湿理气、消导和中之品;例2下利便脓血，舌红苔黄腻，根部尤甚，乃热重于湿，热毒下迫大肠，深入血分，又病发于夏秋之际，每挟时令暑湿，故投白头翁汤合黄芩汤清热燥湿，凉血治痢，加六一散清暑湿利小便，马齿苋、穿心莲清热毒治泻痢，并佐煨木香辛温，调气止泻，且防大队苦寒损伤胃气。以上两例，主方虽同，但因加减变化不同，也就可以适用于同中有异的证侯了。现代多用本方治疗急性细菌性痢疾，阿米巴痢疾、阿米巴肝脓肿、中毒性菌痢、急性胃肠炎、急性结膜炎、肠伤寒出血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