笔者按:《辅行诀脏腑用药法要》,简称《辅行诀》,敦煌千佛洞古本医书之一,为梁代众医者收集两汉“经方十一家”散落民间的经方,托名陶弘景撰述。此书收集两汉经方甚多,与张仲景《伤寒杂病论》体例相同,源流相似,对于研究仲景学说参考价值极大。今将我 1979 年 2 月获得的手抄本中的三部分内容录出,分别附于《伤寒论》《金匮要略》之后,以补仲景原著之缺漏。
又按:“外感天行,经方之治”,共计大小神方十二首,皆为天行热病所设,大可补伤寒六神不全之阙。
“夫天行者,为春时应暖而反大寒,夏时应热而反大冷,秋时应凉而反大热,冬时应寒而反大温,此非其时而有其气,是以一岁之中、长幼之病,多相似者,此则天行之气。”(高继冲《伤寒叙论》)
大小六神中,小白虎汤即《伤寒论》白虎汤,小玄武汤即《伤寒论》真武汤,小朱鸟(雀)汤即《伤寒论》黄连阿胶汤,小青龙汤即《伤寒论》麻黄汤,小阳旦汤即《伤寒论》桂枝汤,大青龙汤即《伤寒论》小青龙汤。其中小朱鸟(雀)汤、小青龙汤、小阳旦汤三方之张冠李戴,不知出于何故?陶弘景解释说:“张机撰《伤寒论》,避道家之称,”某些神方以药名之,“以推方主为识耳”。
大小六神中,大阴旦汤、大阳旦汤、大白虎汤、大朱鸟(雀)汤、大玄武汤、小阴旦汤,六者前证后方俱全,与《伤寒杂病论》加减方相似,如大阴旦汤即《伤寒论》小柴胡汤加芍药,大阳旦汤即《金匮要略》黄芪建中汤加人参,大白虎汤即《伤寒论》竹叶石膏汤加生姜,大朱鸟(雀)汤即《伤寒论》黄连阿胶汤加人参、干姜,大玄武汤即《伤寒论》真武汤加人参、甘草,小阴旦汤即《伤寒论》黄芩汤加生姜。
《伤寒杂病论》中方药加减范例甚多,如桂枝汤倍芍药加饴糖,则名曰小建中汤,只加了一味饴糖;再如,小承气汤、厚朴大黄汤、厚朴三物汤,三方药物相同,因主治不同,则命名不同。故大小神方可审视为仲景某方加减,但不能断它不是新收集的经方。因为,梁代《金匮要略》还在民流传,他不可能见到黄芪建中汤,大阳旦不可能是其加减方。
弘景曰:外感天行,经方之治,有二旦、六神、大小等汤。昔南阳张机,依此诸方,撰为《伤寒论》一部,疗治明悉,后学咸尊奉之。山林僻居,仓促难防,外感之疾,日数传变,生死往往在三五日间,岂可疏忽!若能深明此数方者,则庶无蹈险之虞也。今亦录而识之。
小阴旦汤,治天行,身热汗出,头目痛,腹中痛,干呕下利。
小阴旦汤
黄芩三两 芍药三两;切 生姜一两 甘草一两;炙 大枣十二枚
上方,以水七升,煮取三升,温服一升,日三服。服汤已,如人行三四里时,令病者啜白裁一器,以助药力,身热去,自愈也。
大阴旦汤,治凡病眩晕,咽中干,每喜干呕,食不下,心中烦满,胸胁支痛,往来寒热方。
大阴旦汤
柴胡八两 人参 黄芩 生姜各三两 甘草二两;炙 芍药四两 大枣十二枚 半夏一升;洗
以水一斗二升,煮取六升,去滓,重上火,缓缓煮之,取得三升,温服一升,日三服。
小阳旦汤,治天行,发热,自汗出而恶风,鼻鸣干呕者。
小阳旦汤
桂枝三两 芍药三两 生姜三两;切 甘草二两;炙 大枣十二枚
上方,以水七升,煮取三升,温服一升,服已,即啜热粥饭一器,以助药力。稍令汗出,不可大汗流漓,汗之则病不除也。若不汗出,可随服之,取瘥止。日三服。若加饴一升,为正阳旦汤。
大阳旦汤,治凡病,汗出不止,气息惙惙,身劳力怯,恶风凉,腹中拘急,不欲饮食,皆宜此方。若脉虚大者,为更切证也。
大阳旦汤
黄芪五两 人参 桂枝 生姜各三两 甘草二两;炙 芍药六两 大枣十二枚 饴一升
上七味,以水一斗,煮取四升,去滓,内饴,更上火,令烊已,每服一升,日三夜一服。
小青龙汤,治天行,发热恶寒,汗不出而喘,身疼痛,脉紧者方。
小青龙汤
麻黄三两 杏仁半升;熬打 桂枝二两 甘草一两半;炙
上方四味,以水七升,先煮麻黄,减二升,掠去上沫,内诸药,煮取二升,去滓,温服八合,必令汗出彻身,不然,恐邪不尽散也。
大青龙汤,治天行,表不解,心下有水气,干呕,发热喘咳不已者。
大青龙汤
麻黄;去节 细辛 芍药甘草;炙 桂枝各二两 五味子半升 半夏半升 干姜三两
上方八味,以水一斗,先煮麻黄,减二升,掠去上沫,内诸药,煮取三升,去滓,温服一升;一方无干姜,作七味,当从。
小白虎汤,治天行热病,大汗出不止,口舌干燥,饮水数升不已,脉洪大者方。
小白虎汤
石膏;如鸡子大绵裹 知母六两 甘草二两;炙 粳米六合
上四味,先以水一斗,熬粳米,熟讫去米,内诸药,煮取六升,服二升,日三服。
大白虎汤,治天行热病,心中烦热,时自汗出,舌干,渴欲饮水,时呷嗽不已,久不解表方。
大白虎汤
石膏一枚;如鸡子大 麦门冬半斤 甘草二两;炙 粳米六合 半夏半升 生姜二两,;切 竹叶三大握
上方七味,以水一斗二升,先煮粳米,米熟讫去米,内诸药,煮至六升,去渣,温服三升,日三服。
小朱雀汤,治天行热病,心气不足,内生烦热,坐卧不安,时下利纯血如鸡鸭肝者方。
小朱雀汤
鸡子黄二枚 阿胶三锭 黄连四两 黄芩 芍药各二两
上五味,以水六升,先煮连、芩、芍三物,取三升,去滓,内胶,更上火,令烊尽,取下,待小冷,下鸡子黄,搅合相得,温服七合,日三服。
大朱雀汤,治天行热病,重下,恶毒痢,痢下纯血,日数十行,羸瘦如柴,心中不安,腹中绞急,痛如刀刺方。
大朱雀汤
鸡子黄二枚 阿胶三锭 黄连四两 黄芩 芍药各二两 人参二两 干姜二两
上药七味,以水一斗,先煮连、芩、姜等五物,得四升讫,内醇苦酒二升,煮至四升讫,去滓,次内胶于内,更上火,令烊,取下,待小冷,内鸡子黄,搅令相得即成,每服一升,日三夜一服。
小玄武汤,治天行病,肾气不足,内生虚寒,小便不利,腹中痛,四肢冷者方。
小玄武汤
茯苓三两 芍药三两 白术二两 干姜三两 附子一枚,;炮,去皮
上五味,以水八升,煮取三升,去滓,温服七合,日三服。
大玄武汤,治肾气虚疲,少腹中冷,腰背沉重,四肢清,小便不利,大便鸭溏,日十余行,气惙力弱者方。
大玄武汤
茯苓三两 白术二两 附子一枚,;炮 芍药二两 干姜二两 人参二两 甘草二两,;炙
上七味,以水一斗,煮取四升,温服一升,日三夜一服。
弘景曰:阳旦者,升阳之方,以黄芪为主;阴旦者,扶阴之方,以柴胡为主;青龙者,宣发之方,以麻黄为主;白虎者,收重之方,以石膏为主;朱雀者,清滋为方,以鸡子黄为主;玄武者,温渗之方,以附子为主。此六方者,为六合之正精,升降和阴阳,交互金木,既济水火,乃神明之剂也。张机撰《伤寒论》,避道家之称,故其方皆非正名也,但以某药名之,以推主为识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