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伤寒论》原文:太阳病不解,热结膀胱,其人若狂,血自下,下者愈,其外不解者,尚未可攻,当先解其外,外解已,但少腹急者,乃可攻之,宜桃核承气汤。
【注】太阳病不解,不传阳明,邪热随经入里,谓之犯本,犯本者,谓犯膀胱之腑也,膀胱腑之卫为气分,膀胱腑之营为血分,热入而犯气分,血蓄不行,热与血结者,谓之犯营分之里,桃核承气汤症休。二者虽皆为犯本之症,二方虽皆治犯本之药,而一从前利,一从后攻,水与血主治各不同也。
【方药】桃仁、桂枝、大黄、芒硝、甘草
【方义】大黄苦寒,芒硝咸寒,功能泻热破结,且大黄尚可去瘀生新;加之桃仁活血化瘀以破旧血,则瘀热之邪可得通下;桂枝之用,不在解表,而在辛温以通阳气,因通阳即可行阴,理气则能行血,血行而结散;甘草调和诸药,且可防攻邪之品以伤正,全方相合,祛邪与护正兼顾,泻热与行瘀并行,理气与行血同治,服药后热泻瘀行,而诸症自除。
一、产后双目失明治案
孙某某 女 24 成都望江路小学入住妇产科病室
1973 年 3 月 16 日,初诊,产后双目失明:本人应内科郑世英医生之邀赴妇产科诊治。病因:病员因临产于 1973 年 3 月 11 日,冒雨来院,感受风寒,立即收入产科,次曰分娩,产后昏迷醒,经抢救于 3 月 14 日苏醒,,醒后双目失明。主述:双眼有微弱光感,任何事物不见,头痛、烦躁、恶心,并吐出痰涎若干,食不下,大便闭,小便难,恶露少。脉浮,大无力,舌质胖,微紫,苔卜灰白。
【辨症】痰湿犯胃兼蓄血。
【治宜】先化痰和胃。
【方药】法夏20g 茯苓20g 枳实10g 陈皮10g 竹茹10g 甘草6g。二付。
1973 年 3 月 18 日,二诊,呕吐止,烦躁减,痰涎不见,可进饮食。改用下方:
【方药】桃仁15g 桂枝10g 生大黄12g 芒硝10g 甘草6g。二付。
1973 年 3 月 20 日,三诊,已下鹅蛋大瘀血一块,但恶露未净,大便已通,小便正常,头痛止,烦躁愈,纳增,双目开始复明。脉转沉,苔白。原方再进一剂。
1973 年 3 月 22 日,四诊,第三剂尚未服完,恶露已净,双目复明。善后。
【方药】当归20g 桂枝10g 白芍20g 炙甘草10g 生姜10g 大枣10g 蒲黄10g 五灵脂10g 贻糖60g,兑服。二付。
1973 年 3 月 26 日,五诊,一切正常要求回奶,明日出院。生熟麦芽各60g 一剂。
【体会】此案瘀血是病根,双目失明是主症,血蓄不行,肝经气化生职,目精不能受肝血之濡养,故双目失明,仲师指出:“……其外不解者,尚未可攻,当先解其外,外解已,但少腹急结者,乃可攻之,宜桃核承气汤”。此案虽有头痛,而无恶寒身痛等症,由于阳明腑实,地道不通,邪热上攻所致,兼以里不和呕吐剧,故先投以温胆汤消痰和胃以止呕吐,继以桃核承气汤攻里,地道通则头痛自愈,瘀血下,肝气和,故双目复明,最后投以当归建中汤补血扶正,加蒲黄与五灵脂,以防止有未尽之瘀血为患。
二、妇女血崩
梁某某 女 30 四川省江油县人
1972 年 9 月 27 日,初诊,病员由于九月中旬因子宫大出血,在当地县医院打止血针不效,继服云南白药二瓶仍不效,遵医嘱来成都求治,经友人孟某某介绍来诊。主述:小腹胀痛,腰胀,血崩不止,食欲不好,二便正常,病员面色晄白,精神萎靡,语言低沉,消瘦而病态状。询知:病因始于同年六月,在当地作人工流产术,事后阴道经常出血,淋漓不净,即有腰胀小腹胀痛等症出现。七月份自行下瘀血两块,自觉腰腹胀痛好转,但不久仍淋漓不断等,九月中旬血崩出现,病员小腹胀痛,即条文中少腹急结之意,急结者,其蓄血有急欲通之象也,小便自利,知邪不在膀胱之气分,非五苓散症也。脉沉濇,舌偏紫,苔灰白。
【辨症】膀胱蓄血症。
【治宜】破血行瘀。
【方药】桃仁15g 生大黄12g 桂枝10g 芒硝10g 甘草6g。二付。
1972 年 9 月 30 日,二诊,排出瘀血更多,大便亦下血,腰腹胀痛大减,周身轻松舒畅,饮食增加,精神好转。脉舌同前,嘱原方再服一剂。
1972 年 10 月 2 日,三诊,主诉:第三剂尚未服完,瘀血自行干净,病情更加好转。脉舌同前。
【方药】当归20g 桂枝10g 白芍20g 甘草6g 大枣10g 生姜10g 蒲黄10g 五灵脂10g 贻糖60g,兑服。三付。
此三剂后恢复正常并告别回家。次年底其丈夫刘某某因公来成都说:今年妻子又生一男孩,并再次表示谢意。
徐某某 女 33 住成都市一环路南三段(九如村)
2007 年 10 月 12 日,因血崩十五年不治,经友人陪同来我家求治。我九月初由美国回国探亲,返程机票是 10 月 14 日,时间紧迫,病情严重而顽固,好再有点滴经验。主述:在十八岁那年,第一次出现血崩,赴华大妇二院诊治,经打针服药多种止血不效,最后使用避孕药后出血方止,以后每年复发,又改用激素治疗。2003 年又进行清宫手术治疗,五天后血止,2007 年春病又复发经 60 天不止,又进行清宫术,由于长期大出血,身体虚弱,丈夫离婚而去,近两年因不能胜任工作而辞职。脉沉濇而濡,苔薄白。
【辨症】蓄血症。
【治宜】通因通用,活血化瘀。
①方药:桃仁12g 桂枝10g 生大黄10g 芒硝10g 甘草10g。二付。
②方药:当归30g 桂枝10g 白芍20g 甘草10g 大枣10g 生姜10g 蒲黄10g 五灵脂10g 贻糖60g,兑服。三付。
【注】事后当众告诉病人:妳多年不治的病情,因循常规止血法必无效,按我目前的治法,即“通因通用”法,可能有效,但我背负很大责任和风险,万一我的诊断有误,必遭众人谴责。首先服第一方:服后瘀血较平日更多,有瘀块排下,但妳平日身体的不舒服感会轻松,相反停药,最多服三剂,出血会自止,然后服第二方。补血扶正方三剂后停药。回美国于 10 月 26 曰电话追访。回答说:一切都和我事先告诉的一样,非常顺利,人也瘦了,原来全身浮肿,目前精神好,吃饭香,二便正常,没有任何不适。2008 年 2 月,再次询知:月经也恢复,经量少一点,必无他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