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医研究院
先生尊重古人的实践经验,但不执一不变。如,他读《秘传眼科龙木论》后认为,该书将眼病分外障病和内障病两大类,统七十二症,这种分法条清目晰,使后人有纲领可循。但该书“小儿青盲外障”障部的设置似乎不妥,当属内障范围为恰。这是由于历史条件所限,古人在分类和疾病命名方面不可能十分精确。又如,对石斛夜光丸的应用,他通过长期观察认识到,这虽是眼科价格较高的中成药,许多文献中都予以很高的评价,但由于不少医患对此药盲目迷信,用之不当,也出现不少流弊。
(笔者案:1960 年夏,在家中听太岳讲完课,快要吃晚饭时,出于好奇心,我将太岳桌上一粒石斛夜光丸服下,晚上上完自习,抬头一看路灯,都只亮半边,半边是黑的,到第二天视力才恢复正常。)
他认为,“药不在贵,用准则灵。”石斛夜光丸,用于肝肾不足之早期白内障,肝肾阴虚之早期青光眼,瞳神散大、视一为二,及各种肝肾阴虚之眼底疾患时,不宜连续久服,高年脾肾阳虚及有冠心病者尤其要慎用。因为此丸药中羚羊角、犀角均为寒凉之品,二药合用有清心凉血、熄风定惊之功,但久服伤阳,可导致血瘀气滞,造成冠心病复发;若脾肾阳虚者,久服每致阳痿。他对用黄芪治疗十岁以下患儿特别谨慎,认为黄芪以根入药,味甘性温,可益气升阳,固表止汗,蜜炙长于补气,生用功善止汗利水、托里生肌,而“小儿脏腑娇嫩,气血未充,一生盛衰之基全在此时,故饮食宜调,药饵尤当慎也”,小儿发病容易,传变迅速,所以升阳散发补益的黄芪当慎用,特别是外有表邪、内有积滞或阳盛阴虚的情况下,更当如此。夏枯草,《本草纲目》有治“寒热瘰疬,鼠瘘头疮,破癥散瘿,结气消肿湿痹,轻身”及“明目补肝”的记载。先生结合现代眼科器械检查,经临床观察认识到,本药有清肝明目,降低眼压的作用,常用于青光眼目珠痛、头痛,入睡尤甚者;属肝阳上亢而有目痛者,常配菊花、白蒺藜、香附、蔓荆子同用,止痛立效。
先生对风热外邪所致眼科实证,如风火热毒盛者,常用釜底抽薪之法,因“风为百病之长”“火为毒热之源”,风火相煽之势已成,用清热祛风之法有如扬汤止沸,车薪既燃,非杯水所能熄,只有釜底抽薪才能使火灭、风熄。在应用泻药,如大黄等品时,开始剂量较大,常用 15-30 g,有时重至 30 g;但峻泻之剂不能久用,以免损伤正气,一至三日后剂量减轻。相反,应用补剂之品,如党参、黄芪、熟地等,剂量由轻到重,这样可使正气渐复,以免虚不受补,徒补无益。(笔者按:经云,少火生气,壮火食气。)列举脉案 2 例。
视神经萎缩,先生提出:“眼和脏腑气血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。目为肝窍,肝主藏血,目受血而能视;瞳子属肾,肝肾同源,神光的充沛依赖于肝血供养和肾精上承。视神经萎缩似属中医的青盲证及视瞻昏渺范畴,从内而蔽外不见(全身情况无明显异常)。故治疗应从滋肝益肾着手。”
房水(神水)外溢(外伤),先生辨证为物伤真睛,脉络受损,睛珠损伤,神水外溢,脉沉细,舌淡胖而有齿痕,证属清阳之气下陷(眼压极低),治以益气升阳,使眼压上升,方用补中益气汤,重用黄芪 20 g,服药十四剂,眼压上升,为手术提供了有利条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