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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节 《灵枢》病证配方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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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1.愁忧不解则伤心(肺)。

  证配桂枝甘草龙骨牡蛎汤或生脉饮。

  2.恐惧不休则伤心。

  证配小柴胡汤加龙骨、牡蛎。

  3.形寒寒饮则伤肺,以其两寒相感,中外皆伤,故气逆而上行。有所击仆,若醉入房,汗出当风,则伤脾。

  证配方:伤肺,证配甘草干姜汤;伤脾,证配附子理中汤。

  4.有所堕坠,恶血留肉。

  证配复元活血汤:柴胡 15 g,天花粉 9 g,当归 9 g,甘草 6 g,穿山甲 6 g,桃仁 15 g,大黄 15 g。

  按:《素问·玉机真脏论篇》载“急虚身中,卒至五脏闭绝,脉道不通,气不往来。譬如坠溺,不可为期”。急虚身中,高空作业卒然昏迷,或心梗或脑干出血,卒然高空坠落,包括恐高症在内,个别是失足从高空坠下。摔伤急救,宋孝志用“跌打三两三”:全当归 30 g,金银花 30 g,大川芎 30 g,穿山甲 9 g,滇三七 0.1 g(研冲)。

  5.有所大怒,气而不下(积于上为大厥),积于胁下则伤肝,为阳厥。

  证配四逆散,或柴胡疏肝散。

  6.酒醉入房,身热懈惰,或汗出当风,则伤脾。

  证配禁方泽泻白术汤:泽泻 15 g,白术 12 g,鹿衔草 30 g。

  按:此条《痿论》载“酒入于胃,则络脉满而经脉虚。脾主为胃行其津液者也,阴气虚则阳气入,阳气入则胃不和,胃不和则精气竭,精气竭则不营其四支也。此人必数醉若饱以入房,气聚于脾中不得散,酒气与谷气相薄,热盛于中,故热遍于身,内热而溺赤也。夫酒气盛而剽悍,肾气有衰,阳气独胜,故手足为之热也。”

  7.有所用力举重(或搬重物),腰肌劳损,或入房过度,汗出浴水,腰胯疼痛(椎间盘突出),肾已伤。

  证配自拟方“椎复汤”:黄芪 30 g,白芍 40 g,何首乌,甘草,川断,杜仲,威灵仙,山萸肉各 6 g。

  按:本方拟定后,已治腰椎间盘突出上千例,疗程 6 个月。1 副药服 2 煎,第 3 煎用来洗脚,疗程:少数 7 天即愈,最长达 6 个月,一般在 2-3 个月内治愈。仅 5% 患者因间盘向椎髓突出,必须手术。

  8.胃病者,腹䐜胀,胃脘当心而痛(泛酸)。

  证配小建中汤,或黄芪建中汤。

  9.大肠病者,肠中切痛(按之舒)而(肠)鸣濯濯,冬日重感于寒即(飧)泄,当脐而痛,不能久立。

  证配大建中汤祛寒,合桃花汤温中止泻。

  10.小肠病者,小腹痛,腰脊控睾(丸)而痛,时窘之后。

  证配方:若寒甚,用大黄附子汤。

  按:此病多见疝气发作,或附睾丸炎症,鼠蹊部病变。

  11.三焦病者,腹气满,小腹尤坚,不得小便,窘急,溢则水留,即为胀。

  证配大柴胡汤。

  按:《伤寒论》103 条大柴胡汤证,“心下急(窘急)”,不得大便,与大柴胡汤下之则愈。

  12.膀胱病者,小腹偏肿而痛,以手按之,即欲小便而不得。

  证配李时珍“通精隧”汤:黑丑 12 g,川楝子 10 g,茴香 6 g,穿山甲 10 g。可“一服而成,三服而平”。

  按:此证由前列腺肿大发炎引起癃闭,按压之,欲小便而不得出;若非精隧壅胀,则可用五苓散。

  13.胆病者,善太息,口苦,呕宿汁,心下澹澹,恐人将捕之,嗌(咽)中介介然,数唾。

  证配方:小陷胸汤或小柴胡汤加龙牡汤。

  14.心脉急甚者为瘈疭,微急为心痛,当缓急心阵痛。

  证配薏苡附子散。

  按:薏苡仁本治瘈,排在全蝎、蜈蚣之后,不知哪个医家给它带上“健脾”的桂冠,一直流落民间,列入五谷杂粮之列。岂不知,薏苡仁主治瘈病症,名列镇痉止搐药之首。

  (1)治疝疾:《倦游录》记辛稼轩患疝疾,以车壁之土炒水煮为膏,服数服即消。《香祖笔记》《归田琐记》《仙游录》都有案例记载。我治附睾炎,用大黄附子汤加薏米,疗效好而快。

  (2)治抽搐:小儿体温 38℃左右即“高烧”抽搐,常列入癫痫怀疑范畴。我用薏米煮粥,服 3-5 个月,以后体温 40℃也不再抽搐。

  (3)治小儿摇头风:煮粥喝,慢慢地瘈缓解,而即愈。

  (4)治小儿多动症:我用小柴胡汤加防风、薏苡仁,7-14 副,多动减少大半。

  (5)治腓肠肌痉挛(俗称腿肚子抽筋):以芍药甘草汤加薏米。

  我在此为薏米平反,恢复其名声(主治):治瘈之功力,前史有载,后有用者;薏米健脾,上不如白术,下不如三仙,别错把珍珠当莲子。

  《神农本草经》言:“味甘微寒,主筋急拘挛,不可屈伸……”;《伤寒杂病论》仲景用薏米 3 次:一用麻黄杏仁薏米甘草汤,治风湿病;二用薏仁附子败酱散,排脓;三用薏苡附子散,缓急心(心绞)痛,心肌缺血拘挛。

  15.心脉缓者,为狂笑,脏躁发病。

  证配甘麦大枣汤,为养心气、缓肝急、宁烦扰之佳方。我常用于治疗更年期病人。

  按:甘麦大枣汤非独妇人专用,叶天士生平最赏识此方。集甘缓、和阳、熄风三法于一体,在肝风(“肝苦急,急食甘以缓之”)、虚劳、失血、头眩、心悸、胸闷、便秘证治中施用。所谓脏躁者,心躁也,心静则神安,脏躁不静,精神不宁,故见“如有神灵”之象。

  16.心痹引背,善泪出,脉微,时发时止。

  证配栝蒌薤白桂枝汤合薏苡附子散。

  按:心痹引背,常痛在心俞周围。若服上药不止,可加失笑散或蜈蚣、全蝎以镇痛。

  17.消瘅,甚善渴。

  证配《近效》麦门冬汤:麦冬 5 g,地黄 3 g,花粉 9 g,人参 3 g,黄芩 5 g,黄连 5 g,黄柏 5 g,苦参 8 g。

  按:目前治消渴惜无良方,《近效》说麦门冬汤有良效,故临床用之。

  18.肝急甚者为恶言,微急为肥气(脂肪肝),在胁下若覆杯(肝硬化)……微大为肝痹阴缩,微涩为瘈疭筋痹。

  证配四乌贼一藘茹丸加味:乌贼骨 12 g,蘆茹 3 g,浮小麦 50 g,甘草 10 g,大枣 12 枚,泽兰 10 g。

  按:从脂肪肝到肝硬化、阴囊(积水)收缩,是肝病的重证,当辨证论治。

  19.脾脉急甚为瘈疭,微急为膈中,食饮入而还出,反沃沫。

  证配大半夏汤合芍药甘草汤。

  按:脾瘈,即胃痉挛不可舒,所以“食饮入而反还”(呕吐),是胃气上逆之证。

  20.肾脉急甚为骨,癫疾,微急为沉厥,奔豚,足不收,不能前后。

  证配方:赵老(心波)先生治癫痫 3 方:

  肝风内盛型:用生石决明,天麻,蜈蚣,龙胆,磁石,郁金,红花,全蝎,石菖蒲,神曲,朱砂;

  痰火偏盛型:用礞石,生石决明,天麻,天竺黄,胆南星,钩藤,全蝎,僵蚕,代赭石,法半夏,红花,桃仁;

  正气偏虚型:以补中益气、当归补血汤善治。

  按:此条肾病综合征,癫疾用赵心波法,奔豚用桂枝加桂汤,足不收、肌肉痉挛用芍药甘草汤。足痿独取阳明,病因机体气血不足,风邪乘虚而入,客于经络,阻塞气血不畅达,导致肌肤不仁,四肢痿废,用宣木瓜,牛膝,桑枝,红花,伸筋草,桃仁,侧柏叶,蜈蚣,全虫,地龙,羌独活,天麻,当归,川芎,青风藤,海风藤,火麻仁,杜仲,丹皮,生地,木香,麻黄。

  21.寒痹之为也,留而不去,时痛而皮不仁。

  证配方:血痹用黄芪桂枝五物汤,寒痹重用桂枝去芍加麻黄附子细辛汤。

  按:此条两组症状,寒痹时痛和麻木不仁,应分而治之。

  22.面红而热者,足阳明经病。

  证配白虎汤。

  按:阳明分经与腑,阳明腑热用承气,阳明经热用白虎。若热毒郁怫于面,血络之中有热,当清络宣透,用《串雅》治火丹:柴胡,升麻,元参,当归,丝瓜络(或子)。

  23.病在阳者为风,病在阴者为痹,阴阳俱病为风痹。

  证配麻杏苡甘汤:麻黄 6 g,甘草 6 g,薏苡仁 15 g,杏仁 10 g。或防己黄芪汤:防己 10 g,黄芪 30 g,甘草 6 g,白术 15 g。

  按:风湿痹,“不可汗,汗之风气去,湿气在”;若要发汗,“但微微似欲出汗者,风湿俱去也”。

  24.心气虚则悲,哭泣,心气实则笑不休。

  证配方:虚则配甘麦大枣汤,实则配黄连阿胶汤。

  按:心气虚,常见于心肌炎病程中,常用生脉散加味;心气实,可用百合地黄汤调治。

  25.肺气虚,则鼻塞不利,少气。

  证配资生汤:山药 10 g,元参 10 g,白术 15 g,鸡内金 10 g,牛蒡子 6 g,辛夷 9 g,黄芪 15 g;亦可用玉屏风散。

  按:脾为后天之本,能资生一身。脾胃健壮,多能消谷,则全身自然健壮,何病之有!

  26.脾气虚则四肢不用,五脏不安。

  证配人参健脾丸:人参 9 g,麦芽 12 g,白术 12 g,陈皮 9 g,枳实 9 g,山楂 15 g。

  按:脾为后天之本,主四肢,主五谷之精华。此证用方很多,人参归脾丸、启脾丸、人参养荣丸等,都可因证选用。

  27.肝气虚则恐,肝不藏魂(则不寐)。

  证配酸枣仁汤:枣仁 30 g,甘草 6 g,知母 6 g,茯苓 6 g,川芎 6 g,生姜 6 g。

  28.肾气虚寒则肢冷厥,实证胀,五脏不安,肾常不足,胀则水气犯病。

  证配方:肾气虚寒,用人参四逆汤。实证胀,水气犯病,用越婢加术汤;或用百合地黄汤加滑石、知母、代赭石,下病上取。

  按:古人治水“不离乎肺也”。清肃肺气,百脉悉安;导水高原,治节出焉。

  29.阴阳俱不足,补阳则阴竭,泻阴则阳脱。

  证配全真益气汤:人参 6 g,麦冬 10 g,五味子 10 g,熟地 12 g,附子 5 g,白术 15 g。

  按:此方,温阳无升浮之弊,不伤阴;育阴而有气化之功,能助阳。示法于后学者,怎么“温阳”“育阴”不伤阴阳,怎么“补”“通”不伤正碍邪,祛实通脉不伤正,扶正补虚不碍邪。

  30.痒者,阳也。

  证配大黄黄连泻心汤加苦参。

  按:病机十九条言“诸痛痒疮皆于心(火)”。王文鼎老前辈治奇痒症,用五黄汤(黄连、黄芩、黄柏、栀子、大黄)加犀角、苍术、苦参、蜈蚣、全虫、僵蚕。成都外科名医黄祖成,取三黄(黄连 10 g、黄芩 10 g、黄柏 10 g),总用量与甘草 30 g 相等,取苦甘化阴不伤脾胃之意。

  31.颊筋有寒,则急引颊移口(口眼歪斜),卒口僻(面瘫)。

  证配牵正散:白附子、僵蚕、全蝎(等分,碾细,每服 3 g,热酒调服,功能祛风痰,止痉挛);并用禁方马膏熨颊(马膏,即马油,性温,能祛寒)。

  32.漏风之状,多汗,常不可单衣,食则汗出,甚则身汗,喘息(气短),恶风,衣常濡,口干善渴,不能(欲)劳事。

  证配桂枝加附子汤,复阳敛液,固表止汗。

  按:漏风、漏泄、漏汗,为同一病,此证难治。《灵枢·营卫生会》篇记载其病机:“黄帝曰:人有热,饮食入胃,其气未定,汗则出,或出于面,或出于背,或出于身半,其不循卫气之道而出,何也?岐伯曰:此外伤于风,内开腠理,毛蒸理泄,卫气走之,固不得循其道,此气慓悍滑疾,见开而出,故不得从其道,故命曰漏泄。”

  《伤寒论》20 条则设证方:“太阳病,发汗(太多),遂漏不止,其人恶风,小便难,四肢微急,难以屈伸者,桂枝加附子汤主之。”

  外用:五倍子,生牡蛎,等分,研末,纳入肛脐,外贴膏药,每日 1 次。

  33.温疟,汗不出。

  证配白虎加桂枝汤:知母 18 g,石膏 50 g,甘草 6 g,桂枝 9 g,粳米 15 g。

  按:仲景云“温疟者,其脉如平,身无寒,但热,骨节疼烦,时呕”,补充了《灵枢》温疟的临床见证。

  34.着痹(即湿痹)不去,久寒不已。

  证配茯苓五味甘草干姜细辛半夏汤,真武汤亦主之。

  按:着痹(湿痹),湿重,四肢沉重,久寒则伤阳,手足厥逆,当温阳利湿。

  35.腹中常鸣,气上冲胸,喘,不能久立。

  证配越婢加半夏汤:麻黄 6 g,石膏 30 g,生姜 9 g,大枣 12 枚,半夏 12 g,桂枝 9 g。

  按:仲景用石膏,一是“烦躁而喘”“无大热,口燥渴”;一是清热平喘;一是清热泻火;一是清热解毒。

  临床上我喜用石膏。小儿风寒挟热,总用桂枝汤恐星火燎原,故加生石膏 30 g;少阳证,寒热往来,热重寒轻,加生石膏 30 g,石膏、黄芩合用清热力大;更年期烦热盛,百合地黄汤或甘麦大枣汤加石膏,疗效都很好。不能一见石膏,就想到应该热到高热神昏。仲景告诉我们,“无大热”也能用石膏。

  36.小腹控睾,引腰背,上冲心。

  证配大黄附子细辛汤加味:大黄 6 g,附子 5 g,北细辛 3 g,白芍 30 g,甘草 6 g,薏米 20 g。

  按:常见于附睾丸炎、鼠蹊部炎症、疝气等。仲景云:“胁下偏痛,发热,其脉紧弦,此寒也,以温药下之。”

  37.善呕,呕有苦(吐苦水),长太息,心中澹澹,恐人将捕之。

  证配方:“善呕”用小半夏汤;“太息”用小柴胡加龙骨牡蛎汤,重加五味子收敛心神。

  38.饮食不下,膈塞不通,邪在胃脘。

  证配大黄甘草汤加代赭石,推荡停在胃脘之邪。

  按:此病当化验检查排除肿瘤、贲门病变、胰腺病变及胆囊病变等。

  39.小腹痛肿,不得小便。

  证配防己茯苓汤:防己 9 g,黄芪 9 g,桂枝 9 g,茯苓 18 g,甘草 6 g,益气和中利水。

  按:常用于肾炎,有少量腹水,小便不通,防己茯苓汤能使风从外出,水从内泄。

  40.邪在肺(肺主皮毛),则病皮肤痛,寒热,上气喘,汗出,咳动肩背。

  证配小青龙汤加延胡索 10 g。

  按:不明原因的皮肤痛,用延胡索止痛;肌肉痛,用芍药甘草汤即可。

  41.邪在肝,则两胁中痛,寒中,恶血在内,行善掣节,时脚肿。

  证配宋孝志自创“小金楼汤”加味:草河车 15 g,苏木 6 g,贯众 10 g,高良姜 10 g,炮姜 6 g,加服大黄䗪虫丸化恶血。

  按:邪在肝,胁痛,乙肝多见。本方为治乙肝之效方,笔者用之屡验不爽。

  42.邪在脾胃,则病肌肉痛;阳气有余,阴气不足,则热中善饥;阳气不足,阴气有余,则寒中肠鸣,腹痛;阴阳俱有余,则有寒有热。

  证配方:“肌痛”,用新加汤;“热中”,配黄连汤;“寒中”,配理中汤。

  按:本条综合邪在脾胃之治,以分三组论治为妥。

  43.邪在肾,则病骨病,阴痹(湿痹)。

  证配附子汤或济生肾气丸:生地,山药,山萸肉,泽泻,茯苓,丹皮,桂枝,附子,车前子,牛膝。

  按:若肾阳虚,可用肾着汤。

  44.皮寒热者,不可附席,毛发焦,鼻槁腊,不得汗。

  证配大青龙汤,汗出热散;或用麻黄汤。

  按:“体若燔炭”,身热“不可附席”,都属大热之象,高热无汗都要用汗法来清热。

  45.邪在心,则病心痛,喜怒,时眩仆。

  证配栝蒌薤白桂枝汤。

  按:胸痹,仲景在《金匮要略》中设专篇论述,多读才能悟出其中的奥秘。

  46.肌寒热者,肌痛,毛发焦,面焦槁腊。

  证配竹叶石膏汤或治火丹,清血络之中邪热。

  治火丹:柴胡 15 g,升麻 6 g,当归 10 g,元参 20 g,丝瓜子 30 g。

  按:《串雅》治火丹,清不表不里络中之郁热,即半表半里之郁热,不失经方之规范。

  47.骨寒热者,病无所安,或五心烦热,妇人则停经。

  证配方:热则用百合地黄汤合甘麦大枣汤,六味地黄汤;寒则用麻黄附子细辛汤,附子汤。

  按:经文所说的“寒热”,包括寒证和热证,以法治之。

  48.骨痹,举节不用而痛,汗注倾心。

  证配桂枝芍药知母汤;寒重证,配当归四逆汤;湿重证,配五苓散;风重证,配防己黄芪汤:防己 9 g,黄芪 15 g,白术 15 g,甘草 6 g。

  按:骨痹,即周身关节炎,重时四肢不举,步履困难,多走一点路则关节疼得汗出如注,心慌气短。

  49.身有所伤,血出多及中风寒,若有所堕坠,四肢懈惰不收,名曰体惰。

  证配复元活血汤,或下瘀血汤(大黄 6 g,桃仁 10 g,䗪虫 3 g)。

  按:伤血有多种,如刀伤、撞击伤、跌伤、坠伤等。

  50.厥痹(即寒痹),厥气上及腹。

  证配茯苓四逆汤:茯苓 30 g,人参 5 g,附子 5 g,干姜 9 g,甘草 6 g。

  按:特别提示,本方茯苓不是健脾利湿,而是通阳,即“通阳不在湿,而在利小便”之意,四逆汤加茯苓可使四逆汤回阳救逆之力倍增,故茯苓四逆汤、真武汤中的茯苓都是君药。

  51.暴瘅(热)内逆,肝肺相搏,血溢鼻口。

  证配笔者自拟方“镇衄汤”:生地 30 g,桑白皮 30 g,白茅根 30 g,党参 10 g。

  按:镇衄汤,是笔者 1965 年下汨罗点治疗血吸虫病时所拟。一急性血吸虫病患者,高热、鼻衄一个月止不住,蚊帐被子上都是血,西医组请我明天会诊,认为我虽初出茅庐,但是从北京中医药大学来的,“水平一定很高”,所以约我。其实我治衄血,学生时代知道一点,但未治过血吸虫病大衄血。当天晚上,我和所管的晚期血吸虫病患围火炉聊天。问他们:“你们过去感染血吸虫病出鼻血怎么治?”钱塘一老人说:“我们用白茅根炖猪肉,一吃就好”。屈原大队一老人说:“我们用桑白皮一撮煎水,喝完就不出血了”。其他人没有提,我就回办公室组方。我善用生地止血,加上采来的桑白皮、白茅根,又想此三味药甘寒,防其伤阳,再加党参 10 g,组成了“镇衄汤”。会诊时开了 3 副药。刘炳凡老师问我“方出何处”,我笑着说:“出自咱俩的病人口中。”刘老师笑着说:“妙!民间是中草药的源泉,书中的都只是流而已”。

  52.癫疾始生,先不乐,头重痛,视举目,赤甚作极,已而烦心,而引口啼呼喘悸者,先反僵,因而脊痛。癫疾者,疾发如狂。

  证配方:老前辈王文鼎善治癫狂,喜用《千金》温胆汤、《丹溪心法附余》礞石滚痰丸;痰浊内壅,痰火挟风,用《医林改错》癫狂梦醒汤化痰开窍、活血醒神。详见《名老中医之路》。还有名医赵心波治痫,有法有方。

  53.中风偏枯之为病,身偏不用而痛,言不变,志不乱,病在分腠之间。

  证配“雷中箭”:泽兰 10 g,穿山甲 10 g,白薇 15 g。

  54.风痱之为病也,身无痛者,四肢不收,智乱不甚,其言微知,可治;甚则不能言,不可治也。

  证配小续命汤:麻黄 5 g,桂枝 9 g,当归 9 g,人参 9 g,生石膏 30 g,干姜 5 g,甘草 6 g,川芎 9 g,杏仁 15 g。

  按:风痱证治,四川名医陈鼎三有治唐××、雷×风痱案例。现代医学称之“脊髓炎”,多发性神经炎,氯化钡中毒,笔者认为都是病毒内侵所致。

  55.热病,脉(寸)口动,“喘而短者”“汗且自出”。

  证配方:风热犯肺,用麻杏石甘汤;高热,“汗且自出”,证配人参白虎汤,加人参防范“壮火食气”。

  按:热病很多,此仅举肺热、阳明经热二组证候群。

  56.热病,脉微小,病者溲血。

  证配人参四逆汤加血余炭。

  按:热病,脉微小,属大汗亡阳危证。临床症见头身汗出如雨,心慌气促,四肢厥逆,脉细如丝,医当未雨绸缪,用参附汤防范大汗亡阳。

  57.热病,已得汗出,而脉尚躁,喘且复热。

  证配升降散:僵蚕,蝉蜕,姜黄,大黄,蜂蜜,黄酒少许。

  按:本方治表里三焦大热。所谓升降,指气化功能而言。立方据《内经》风淫、热淫、湿淫所胜,治以辛凉、咸寒、苦辛,佐以甘缓淡泄之旨。

  若热陷于络,则用治火丹:柴胡,升麻,当归,元参,丝瓜络(子)。

  58.热病,嗌干多饮,善惊,卧不能起。

  证配仲景麦门冬汤加全蝎、蜈蚣。

  按:热病善惊,当防动风,“卧不能起”,有痉挛之嫌。

  59.热病数惊,瘈疭而狂。

  证配犀角地黄汤,加服安宫牛黄丸或牛黄镇惊丸、牛黄抱龙丸。

  按:瘈,即抽风。“瘈”为筋脉拘急而缩,“疭”为筋脉缓纵而伸。此条热盛伤阴,风火相煽,故瘈而狂,为瘈重症。

  60.热病,身重,骨痛,耳聋而好瞑(睁眼)。

  证配牛黄清心丸。

  按:好睁眼不睡是热犯心包,神不守舍,当清心而神方安。

  61.热病,头痛,颞颥目掣,脉痛,善衄,厥热病也。

  证配羚羊钩藤汤加大黄:羚羊角 4.5 g,桑叶 6 g,川贝 12 g,鲜生地 30 g,钩藤 9 g,菊花 6 g,茯神 9 g,白芍 9 g,甘草 5 g,竹茹 15 g,大黄 6 g。

  按:颞颥(眼眶的外后方,当蝶骨颞面部)。本方平肝熄风,清热止痉。高热头痛,要注意发生病毒性脑炎,重用生地,加大黄镇痛止衄。

  62.热病,体重,肠中热。

  证配调胃承气汤。

  按:阳明腑热,则会大便闭而不通,尿赤,口渴,脉数,调胃承气汤清肠热,推陈致新。

  63.热病,挟脐急痛,胸胁满。

  证配大柴胡汤、大黄牡丹皮汤。

  按:“挟脐急痛”可能是阑尾发炎,“胸胁满”是肝郁气滞。“肝热者,尿先黄”,临床可做参考。

  64.热病者,脉尚盛躁(躁得厉害)而不得汗者。

  证配白虎加桂枝汤。

  按:此证临床多见。风寒挟热,用桂枝加石膏汤;热重而汗不出,则用白虎加桂枝汤。

  65.热病,已得汗而脉尚躁盛(为热入血室)。

  证配柴胡汤加生地或清营汤:犀角 9 g,生地 5 g,玄参 9 g,竹叶 3 g,麦冬 9 g,丹参 6 g,黄连 4.5 g,金银花 9 g,连翘 6 g。

  按:热入营分,血热引起躁盛,用清营汤清营解毒、泄热养阴。

  66.风痉,身反折。

  证配栝蒌桂枝汤:天花粉 6 g,桂枝 9 g,白芍 9 g,甘草 6 g,生姜 9 g,大枣 12 枚。

  按:痉分刚柔,风痉属柔痉范围。

  67.热病,先肤痛,窒鼻(血热)充面。

  证配麻黄石甘汤。

  按:此乃风热上犯,首先犯肺,故鼻窒面热。风热犯病,引起鼻渊,热冲于面。

  68.热病,面青脑痛,手足躁。

  证配张泽生治头痛方或用大黄附子细辛汤。若手足不躁则用麻黄附子细辛汤。

  按:面青多为寒疼或者主寒,用麻黄附子细辛汤。本方仅 3 味药,可温可散,可表可里,可通可利,可升可降,而成表里双解之法,为《伤寒杂病论》不可多得之奇方。

  69.热病,不知所痛,耳聋,不能自收,口干,阳热甚,阴颇有寒者。

  证配柴胡桂枝干姜汤:柴胡 15 g,桂枝 9 g,干姜 6 g,黄芩 9 g,牡蛎 6 g,天花粉 12 g,甘草 6 g。

  按:此证多见于热病后期,灼热伤阴,血不养筋,不知痛,不能自收,阳甚,阴凝有寒,出现阴阳两伤,以柴胡、花粉、黄芩清热,桂枝、干姜温阳。

  70.厥头痛(厥气上逆的头痛,多属于风寒,痛时面若肿,烦心,善忘,头痛甚而重)。

  证配吴茱萸汤。

  按:厥阴头痛,临床多见,暑天贪凉,久之头疼喜暖,不戴皮帽头冷难以入睡。痛甚心烦且善忘。寒则热之,起效很快。

  宋孝志常用麻黄附子细辛汤,疗效也很好。

  71.真头痛,头痛甚,脑尽痛(呈绞痛),手足寒至节(四肢厥冷)。

  证配乌头散:白芷、僵蚕各 18 g,生川草乌各 3 g,制川草乌各 3 g,甘草 6 g。上药共研细末,每服 3 g,每日 3 次,清茶调服。药后除自觉口唇稍麻木外,无其他不适。

  按:真头痛系风寒袭脑,久痛入络所致。头痛剧烈,引脑及巅,手足逆冷至肘膝关节,非大辛大毒之品不能驱寒外出。

  72.男子如蛊,女子如惧,身体腰脊如解,不欲饮食。

  证配方:“如蛊”,证象肝硬化,腹如鼓,用大黄甘遂汤:大黄 12 g,甘遂 6 g,阿胶 6 g。服 1 剂即可。“如惧”,为恐惧感,证配甘麦大枣汤加龙牡,或用桂枝甘草龙牡汤。

  按:此证多见于久病之后,症状错杂,要精心辨证。

  73.齿痛(或牙龈糜烂,牙齿动摇)。

  证配大黄甘草汤。

  按:齿痛、牙龈糜烂、牙齿动摇,为临床常见病,牙科大夫主张哪颗牙痛就拔掉哪颗;牙龈糜烂,则要长期服抗生素;由于长期牙齿出血,导致牙齿动摇脱落。西汉竹简载“大黄治糜烂”。宋孝志,入院拔牙时遇一老者,劝他不要拔,说他有奇方,服后牙龈不肿不红,齿不痛,齿动者也慢慢牢固。我用此法治多人都显效,自己牙齿痛,常用此方代茶,屡验不爽。

  74.衄而不止,衃血流。

  证配自拟方“镇衄汤”。我曾用之治指衄、眼衄、唇衄、齿衄、肌衄、乳衄、精衄(精液带血)、鼻衄,常药到衄至。

  按:肌衄,即今天说的血小板减少。我在门诊曾治 1 例用担架抬来的内蒙古患者,血小板 3000/mm3,动则七窍阴道出血。患者服镇衄汤 1 天,血小板升 10000/mm3,7 天升至 70000/mm3。我在太原参加名老中医义诊时,治疗山西×××院血小板减少的住院病人,医院系统观察,每天检查,1 天血小板升 10000/mm3,升至 90000/mm3,再升就很困难。证实了此方之疗效可靠。我有点王小二卖瓜之嫌,自觉此方治血液病大有用场。

  75.喜怒不欲食,言益小。

  证配方:先服小柴胡汤,继用小建中汤。

  按:“喜怒不欲食”,为肝木克脾土之象;“言益小”,为中气不足。先用小柴胡舒肝,再用小建中健脾,中气足则语言有力。

  76.厥挟脊而痛者,至顶,头沉沉然,目睕睆然,腰脊强。

  证配葛根汤。

  按:厥阴寒客太阳经俞。

  77.厥胸满,唇漯漯然,暴言难,甚则不能言。

  证配真武汤加菖蒲、远志。

  按:厥阴寒客任脉,上起肺故胸满,舌不能言。

  78.厥阴走喉而不能言,手足清(冷),大便不利。

  证配麻黄附子细辛合理中汤。

  按:厥阴犯脾,脾阳虚,大便下利。

  79.厥而腹嚮嚮然,多寒气,腹中彀彀,便溲难。

  证配大建中汤。

  按:厥阴寒气犯胸腹,犯阳明腑,胸腹中有大寒,上冲皮彀则出现头足,寒气波及肾,肾不司二便而便难。为胸脾胃有大寒。

  80.嗌干,口中热如胶。

  证配桔梗汤合苇茎汤:桔梗 10 g,甘草 6 g,芦根 30 g,冬瓜子 10 g,桃仁 6 g,竹茹 15 g;或用麦门冬汤。

  按:此条未定厥阴,属杂病类疾病,当滋阴清热;“口中热如胶”是有热痰。

  81.膝中痛。

  证配甘草干姜茯苓白术汤。

  按:单纯的“膝中痛”,农村最常见,多因水田耕作,或冷水中作业,寒湿侵犯关节而为病。

  82.喉痹不能言。

  证配《济生》乌梅丸加桔梗甘草玉蝴蝶:乌梅,僵蚕,蜂蜜,桔梗,甘草,玉蝴蝶。

  按:《内经》云“热淫于内,治以咸寒,佐以甘苦之方”。我常用《济生》乌梅丸,上治声带息肉、喉痹声音哑,下治肝胆息肉、子宫肌瘤、阴道息肉等。《济生》乌梅丸合大黄附子细辛,治寒包热之声音嘶哑。

  83.疟,不渴,间日而作。

  证配方:内服茵陈蒿汤,外敷“二甘散”。

  按:疟疾为常见病,1951 年随军在沔县,我以“二甘散”首治直工科科长夫人,她患间日疟 40 多天,服奎宁不效,出现贫血,卧床不起。我告诉她,我在政治部主任徐文彬处见到一方,能治你的病。我从沔县老城药店购得甘遂 5 g,甘草 5 g,碾成细粉,让她发作前放肚脐中,外贴胶布盖上。因军务忙,出现寒战时她才贴在神阙穴,仅有轻微寒战,未再壮热,就痊愈了。1956 年,我拜针灸老师刘会滨学针灸结业时,他赠我一个秘方治疟疾,叫“二甘散”,我谢了老师的爱意。

  84.齿痛,不恶清饮(冷饮)。

  证配大黄甘草汤或清胃散。

  按:此齿痛,属胃火上犯阳明太肠经络,当清之。

  85.聋而不痛者。

  证配肾着汤加破故纸。

  按:此聋属寒,或神经性耳聋。

  86.颇痛。

  证配方:内服芍药甘草加葛根川芎,配合按摩好得快。

  按:颇,项也,颈也,可能有落枕感觉,颈项转动则痛。

  87.项痛不可俛仰。

  证配自拟方:葛根 30 g,川芎 15 g,白芍 30 g,甘草 10 g,首乌 12 g。

  按:初病落枕,久病多颈椎病,自拟方可治。

  88.小腹满大,上走胃,至心,淅淅然身时寒热,小便不利。

  证配厚朴七物汤:厚朴,枳实,大黄,桂枝,甘草,生姜,大枣

  按:阳明腑寒热错杂证。

  89.腹满,大便不利,腹大,亦上走胸嗌,喘息喝喝然。

  证配大柴胡汤。

  按:阳明腑实,浊气上逆,喘息。

  90.腹满,食不化,腹向向然,(胀)不能大便。

  证配小承气汤。

  按:轻则用大黄甘草汤可解,重则用小承气汤即可。

  91.心痛引腰背,欲呕。

  证配栝蒌薤白半夏汤,加全蝎、蜈蚣止背痛。

  按:心痛向背部心俞穴周围刺痛,加虫类药止痛。

  92.心痛,腹胀,啬啬然,大便不利。

  证配枳实薤白桂枝汤:枳实,厚朴,薤白,桂枝,栝蒌。

  按:枳实除腹胀,栝蒌通便。心绞痛病人最忌便秘。

  93.心痛引背,不得息。

  证配乌头赤石脂丸方:川椒 5 g,附子 3 g,制乌头 0.3 g,干姜 9 g,赤石脂 12 g。

  按:本方可减去乌头,用附子先煎。

  94.心痛引小腹满,上下无常处,便溲难。

  证配桂枝生姜枳实汤。

  按:“上下无常处”,即“诸逆心悬痛”。

  95.心痛,但短气,不足以息(实也)。

  证配栝蒌薤白白酒汤合葶苈大枣泻肺汤。

  按:心肺同病,一虚一实,方药一补一泻。

  96.心痛。

  证配速效救心丸,每次 6-10 粒,舌下含服。

  97.气逆上。

  证配调胃承气汤。

  98.腹痛。

  证配理中汤。

  99.哕,取嚏而已。

  证配小半夏汤。

  100.风寒湿气,客于分肉间,迫切而为沫,沫得寒则聚,名曰周痹。

  证配当归四逆汤。

  按:古人认为,风寒湿之气作用下,分肉之间产生一种物质叫“沫”,游离在分肉间,一旦受寒,“沫”就会汇聚而作病。

  同样,风寒犯肺引起咳嗽,2 周以上仍咳不止,肺的支气管中产生一种无色透明的“水”,因比水流动得慢,所以叫“饮”,又称水饮。仲景创桂苓五味甘草汤,治辛温伤阴,大散伤阳,多唾口燥之变证,是支饮产生的前驱表现。若伤及脾肺之阳,便会“咳逆倚息,短气不得卧”,不管肿与不肿都是支饮,当用小青龙汤温化水饮,咳才会好。在学生时代,宋孝志告诉我说,咳嗽 15-20 天不愈,当思水饮在肺支气管流动,咳只是肺的保护性反应,而不是肺病了。治“痹”、治“咳”当留心“沫”与“饮”。

  101.人之欠者(呵欠也),阴阳相引,阴盛则暝,阳盛则窹。

  证配酸枣仁汤。

  按:人之哈欠,是阴阳相引,暝与寤抗争的表现,多是欲寐的征兆。若只哈欠不寐是阳盛,一哈欠就暝是阴盛。人群中大家都困倦时,哈欠还可传染。

  102.人之哕者,何气使然?岐伯曰:谷入于胃,胃气上注于肺,今有故寒气与新谷气俱还入于胃,新故相乱,真邪相攻,气并相逆,复出于胃,故为哕。

  证配旋覆花代赭石汤:旋覆花 9 g,人参 6 g,生姜 15 g,代赭石 3 g,甘草 9 g,半夏 9 g,大枣 5 枚。

  按:呃逆,又名噫气,吃逆,宋以前称哕,明以后称呃逆,其声短促,胃气冲逆而上,现代医学称横膈肌痉挛。

  103.人之唏者(哀叹也),此阴气盛而阳气虚,阴盛阳绝则唏。

  证配附子汤。

  按:“唏”和“背恶寒”,都是阳气弱、阴气胜的表现,所以用附子汤。附子散表里之寒,芍药敛阴气。

  104.人之寒战者,乃寒气客于皮肤,阴气盛,阳气虚。

  证配人参四逆汤。

  按:寒战,又名战栗,又名振寒。临床多见于热病,因里热炽盛,阳气不得发越所致。表现为先身体颤振,继则寒战,栗后高热,发作有时。

  105.人之噫者(嗳气也),寒气客于胃,不能消谷,故能噫也。

  证配方:附子理中汤加柿蒂 12 g。或丁香柿蒂汤:丁香 5 g,柿蒂 12 g,人参 10 g,生姜 15 g。

  106.人之嚏者(喷嚏也),阳气和利,满于心,出于鼻,为嚏。

  证配方:急煎姜糖水 1 碗,取微汗即可;不解则用桂枝汤,调营卫,祛寒气。

  按:嚏者,风寒侵入人体之征兆也。

  107.人之亸者,何气使然?岐伯曰:“胃不实则诸脉虚,诸脉虚则筋脉懈惰,筋脉懈惰则行阴用力,气不能复,故为亸。”

  证配补中益气汤或黄芪建中汤。

  108.人之耳中鸣者,何气使然?岐伯曰:“耳者宗脉之所聚也,故胃中空则宗脉虚,虚则下溜,脉有所竭者,故耳鸣。”

  证配方:黄芪建中汤。或磁朱丸:煅磁石 9 g,朱砂 0.3 g,神曲 15 g,治耳鸣耳聋等。

  按:宗气,总合水谷精微化生的营卫之气与吸入之大气而成,积于胸中,是一身之气运动输布的出发点。有两大功用:出于喉咙而司呼吸,贯注心脉而行气血,对能量调节、机体的运动有重大作用。《灵枢·口问》篇云:“目者,宗脉之所聚也”“耳中,宗脉之所聚也。”

  109.人之自啮舌者,何气使然?岐伯曰:“此厥逆走上,脉气辈至也。少阴气至则啮舌,少阳气至则啮颊,阳明气至则啮唇矣。视主病者则补之。”

  证配乌梅丸。

  按:人之啮舌者,很少作为一种疾病去治疗,只告知小心为好。

  110.胃欲寒饮,肠欲热饮,两者相逆,使之奈何?

  证配麻黄升麻汤或干姜黄芩黄连人参汤。

  按:麻黄升麻汤有清上温下、滋阴养血、调和营卫、升阳举陷等作用。有麻黄、升麻、当归、知母、黄芩、葳蕤、芍药、天冬、桂枝、茯苓、甘草、石膏、白术、干姜等 14 味药。旨在清上温下,治久痢之妙方。

  111.夫中热,消瘅(热),胃中热则消谷,令人悬心善饥。

  证配大黄黄连泻心汤加文蛤 15 g。

  按:多见消渴,少部分是热伤津。

  112.寒中者,胃中寒,则肠鸣飧泄。

  证配大建中汤合桃花汤。

  按:临床多见症,开始胃中寒,久而久之大肠亦寒,出现飧泄。

  113.胃中热,肠中寒,则疾饥,小腹痛胀。

  证配干姜黄连黄芩人参汤。

  按:上热下寒证,方则寒热并用,如大黄附子汤、乌梅丸、麻黄升麻汤、栀子干姜汤等寒热并用之方,每每出奇制胜。

  114.夫心胀者,烦心短气,卧不安。

  证配橘枳姜汤合生脉散。

  按:多见于心肌炎、肺心病。

  115.肺胀者,虚满而喘咳。

  证配越婢汤。

  按:多见慢性支气管炎、肺扩张。

  116.肝胀者,胁下满而痛引少腹。

  证配旋覆花汤。

  按:“肝胀”,即肝肿胀,是指肝脏气血郁滞。肝肿胀是肝硬化的开始,腹水的前奏曲,脾肿胀的倒计时。

  117.脾胀者,善呃逆,四肢烦悗,体重不能胜衣,卧不安。

  证配防己黄芪汤合泽泻白术汤:防己 3 g,黄芪 10 g,白术 9 g,甘草 9 g,泽泻 30 g,鹿衔草 30 g,丁香 9 g,柿蒂 12 g;或用鳖甲煎丸。

  按:肝肿大引起脾肿大(门脉高压),肝纤维化不可逆,脾肿大也不可逆。我对此做过软肝缩脾之科研,还用鳖甲煎丸治脾肿大均无效。我参加外科 100 多例脾切除,切除的脾脏晒干后像铁锤一样,可以钉钉子。

  118.肾气肿,腹满引背,央央然,脾髀痛。

  证配济生肾气丸:熟地 15 g,山药 6 g,山萸肉 9 g,泽泻 15 g,茯苓 30 g,丹皮 6 g,桂枝 9 g,附子 5 g,牛膝 15 g,车前子 30 g。

  按:肾气肿出现的症状多为肾性疾病,我当肾病科主任时,天天为患者肾胀发愁而苦无良策。

  119.胃胀者,腹满,胃脘痛,鼻闻焦臭,妨于食,大便难。

  证配方:先用“砂半理中汤”,再用厚姜半甘参汤。

  砂半理中汤是宋孝志自创方:砂仁 6 g,半夏 9 g,白芍 24 g,良姜 9 g,香附 9 g。

  按:胃胀满,腹痛,是脾胃病中最多见的一种,胃镜检查有萎缩性胃炎、浅表性胃炎、胃糜烂等。当用黄芪建中汤、香砂六君子汤。

  120.大肠病者,肠中切痛而鸣濯濯,冬日重感于寒即泄,当脐而痛,不能久立。

  证配附子理中汤合桃花汤(温大肠而止泄)。

  常见于久泄、素体阳虚的病人,严重者 30 多年不敢吃水果。

  121.小肠胀者,少腹䐜胀,引腰而痛。

  证配厚姜半甘参汤。

  按:胃胀,部位明确,大小肠胀有时很难分,胀而飧泄是大肠胀,伴少腹胀是小肠胀,用药两者都治。

  122.膀胱胀者,小腹满而癃。

  证配栝蒌瞿麦丸加铁甲将军 1 个。

  按:癃为小便不通,有用葶苈大枣泻肺汤、麻黄汤,有用提壶揭盖法,用补中益气汤、五苓散法、猪苓汤法等。

  123.三焦胀者,气满于皮肤中,轻轻然而不坚。

  证配《石室秘录》清气散:白术 10 g,苡仁 10 g,茯苓 30 g,人参 10 g,甘草 6 g,枳壳 10 g,山药 9 g,肉桂 15 g,车前子 30 g,莱菔子 10 g,神曲 10 g。

  按:三焦为外腑,主持诸气,有疏通水道的作用。《难经·三十一经》云:“三焦者,水谷之道路,气之所终始也。”《素问·灵兰秘典论篇》曰:“三焦者,决渎之官,水道出焉。”“三焦胀”,指气机郁滞所致的鼓胀,症见胸腹鼓胀,中空无物,“轻轻然不坚”,外皮紧,叩之有声,甚则腹大皮厚,一身尽肿,青筋暴露,肤色苍黄。傅青主创“决流汤”泄水,就是泄三焦之水。

  124.胆胀者,胁下痛胀,口中苦,善太息。

  证配笔者经验方“遂虎陷胸汤”:甘遂 1.5 g,虎杖 30 g,栝蒌 30 g,黄连 5 g,法半夏 12 g。

  按:本方是站在江西名医肩上开的一个方。傅老年幼上山随老道学医,一日侄女患胆囊炎上山求医,便开了小陷胸汤。老师归来,听说后,说:“方子开得对,若痛不止,加甘遂痛即止”。傅老回忆说,多年未见“痛不止”,所以把老师的教导书于笔下。可巧,又读傅老用虎杖的文章后,我即遇见 2 例慢性胆囊炎“痛不止”,久治不愈。我就把傅老和傅老老师的“痛不止”加在小陷胸汤之上,名曰遂虎陷胸汤,常 3 副药“痛不止”即消失。非我所创,师言千金!

  125.肤胀者,寒气客于皮肤之间,蔓然不坚,腹大,身尽肿,皮厚,按其腹窅而不起,腹色不变,此其候也。

  证配决流汤、五苓散。

  按:肤胀即皮水,当健脾利水。《素问·水热穴论篇》曰:“其本在肾,其末在肺,皆积水也”。

  126.鼓胀,腹胀,身皆大,大与肤胀等也,色苍黄,腹筋(静脉怒张)起。

  证配方:用五苓散健脾利水;水鼓则用真武汤温阳利水,加鸡矢醴 3-5 g 消水。

  按:鼓胀,即肝硬化腹水。

  127.夫邪气客人也,令人目不瞑不卧者,何气使然……阴虚故目不瞑。

  证配方:用半夏秫米汤;“阴虚不瞑”用百合地黄汤合甘麦大枣汤。

  按:本方非为阴虚不瞑而设,是因阴阳不通(在先),脉络阻塞。半夏疏阳通阴,秫米调和阴阳,所以饮一剂阴阳立通,其卧立志,此所谓决渎壅塞,经络大通,阴阳和得者也,故能“覆杯而卧”,汗出则已矣。

  128.身痛而色微黄,齿垢上黄,爪甲上黄,黄疸也,安卧,小便黄赤,脉小濇者,不嗜食。

  证配茵陈蒿汤。

  按:黄疸还包括急性溶血性黄疸、慢性溶血性黄疸,即仲景所谓之“诸黄”。急黄,若 24 小时血尿不止,则会危在旦夕。仲景称“诸黄,猪膏发煎主之”,治急性溶血性黄疸尚无一方驾驭在猪膏发煎之上。为什么?因为猪膏发煎能增加六磷酸脱氢酶。急慢性溶血我都治过,所以敬佩仲景“诸黄”之治。

  129.人之善忘者,上气不足,下气有余,肠胃实而心脾虚。

  证配补中益气汤。

  按:青壮年人气虚,可使人短暂善忘;年过七十善忘,则要补肾,肾气丸调之。

  130.人之善饥而不嗜食者,胃气止,胃脘寒也,故不嗜食。

  证配人参汤:人参 9 g,白术 9 g,甘草 9 g,干姜 9 g。

  按:人参扶正,治心腹痛、胸胁逆满为君,佐以干姜、白术振奋阳气,以化阴结开胃,甘草扶正。

  131.人之善饥,胃热则消谷,谷消故善饥。

  证配《近效》麦门冬汤:麦冬 5 g,地黄 3 g,升麻 5 g,黄芩 5 g,花粉 7 g,苦参 8 g,人参 3 g,黄连 5 g,黄柏 5 g。

  按:《近效极要方》作者说:自作此方以来,服者皆瘥,服多即吐水(苦寒伤胃)。古人云:苦参败胃,不可久服。

  132.病而不得卧者,卫气不得入于阴,阴气虚故目不瞑矣。

  证配防己地黄汤加百合龙骨:重用生地 40-60 g,防己 8 g,防风 12 g,桂枝 9 g,甘草 6 g,百合 20 g,龙骨 12 g。会饮酒者,药后饮白酒少许,酒助药力,入睡更快。

  按:对男女夜不能寐、抑郁症、焦虑证、脏躁症,我常加浮小麦 50-60 g,大枣 13 枚。

  133.寒气邪客于经络之中则血泣(涩),血泣则不通,不通则卫气归之,不得复反,故痈肿;寒气化为热,热胜则腐肉,肉腐则为脓。

  证配方:薏苡附子败酱散;或四妙勇安汤,元参 80 g,金银花 80 g,全当归 60 g,生甘草 30 g。

  按:本病为阴疽,四妙勇安汤为治阴疽的奇方,出自《验方新编》,实则是铃医秘传的“三两三”,它和宋孝志传的“疮疡三两三”只差一味药,若阳疮化脓,将元参换为生黄芪 30 g 即可。阴阳只差一味药,真是妙不可言。

  134.肠覃,寒气客于肠外,其始生大如卵,稍大如杯,按之则坚,推之不移。

  证配方:四逆散加皂刺、穿山甲、路路通;或桂枝茯苓丸。

  按:肠覃是一种生长于下腹部的肿物,类似卵巢囊肿,多因气阻血瘀癖结所致。正如《灵枢·水胀》篇所载:“肠覃者,寒气客于肠外,与卫气相搏,气不得养,因有所系癖而着,恶气乃起,息肉乃生。”

  135.石瘕生于胞中,寒气客于子门(阴道),子门闭塞,气不得通,恶血当泻不泻,衃以留止。

  证配下瘀血汤:大黄 6 g,桃仁 12 g,䗪虫 5 g。

  按:石瘕,属子宫粘连,空腔积血。大黄、桃仁能推陈下瘀,破结润燥,䗪虫攻干血,主开血闭。

  136.石水(少腹肿大,坚如石),阴阳结斜,少腹肿,四肢水肿。

  证配桂枝去芍加麻黄附子细辛汤,行气散水。

  按:石水,又名单腹胀,凡有癥瘕积块,痞块,腹大如箕,如瓮者也。多因肝肾阴寒,水气凝聚下焦所致。

  137.暑天入房(性交)冷浴,则伤肾,常发缩阴症。

  证配当归四逆汤加吴茱萸干姜。

  按:一次,急诊室来一新婚青年,时值盛夏,同房后用冷水浴,继则出现阴茎睾丸收缩。值班女医生看后无法开方,电话请药房老药工到急诊室,药工说寒者热之,用干姜 30 g 煮水,温浴后缓解。我听后告诉学生,当用当归四逆汤治之。我已治多例,服药后马上缓解。

  138.用力过度,伤肾则腰痛。

  证配方:早服补中益气丸,晚服六味地黄丸;或六味地黄汤加川断、杜仲。

  按:用力过度常引发椎间盘突出,先用中药治疗,95% 可能治愈(腰痛缓解,功能活动恢复,但纤维环的破坏不可逆)。

  139.卒然忧恚,而言不能者,人卒然无问者,寒气客于厌(会厌),则厌不能发。

  证配响声破笛丸。

  按:《灵枢·本神》篇云:“愁忧者,气闭塞而不行”,寒气客于会厌,“会厌”者,“为声音之户也”,《难经》载:“会厌为吸门”,即呼吸之门。

  140.若声带息肉,致不能言传言。

  证配《济生》乌梅丸:乌梅 10 g,僵蚕 10 g,蜂蜜少许;或大黄附子细辛汤加蝉衣。

  按:我常用《济生》乌梅丸治声带息肉、肠息肉、输卵管息肉等。

  141.痈发于嗌中(咽喉),名曰猛疽。猛疽不治,化为脓塞咽。治法:泻则合豘(猪)膏(油),冷食三日而已。

  按:猪膏,性寒凉,善拔火毒,治产妇乳头裂,小儿火丹(胎毒),皮肤红肿,阴道炎等。猪膏发煎治急性溶血。我还用猪膏治疗胆道蛔虫症,一般服油(温)5 分钟后,剧烈疼痛立止,这在偏僻山区急救用,使人感到神奇。

  结语:《灵枢》全书证配方共 141 条,还有些证未配方,留给我的学生以后去做了。我在阅览经文时,根据临床经验加以证配方。证配方是我给战国时的古人开方。仲景要求“病皆与方相应者,乃服之”。这次配完《灵》《素》《难》三书的证配方,阅览了“为伤寒杂病论十六卷”的祖派系,为深入学习理解《伤寒杂病论》又打下一个牢实的基础。望研究经方者,深入研究仲景学说的源头活水,一定会受益匪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