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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.少阴病厥脱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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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程某,男,46 岁,长里村。1989 年 9 月 3 日诊:患者突患呕吐,腹痛,兼以发热恶寒,痢下白冻黏液,体温 38℃,以急性胃肠炎、痢疾治疗,静滴录霉素,肌注阿托品、安痛定等药。半小时后,病人因下床排便而突然昏倒,小便自遗,汗出淋漓,不省人事。经紧急抢救,针刺人中、泉涌、百会等穴急救。须臾苏醒,脉现沉细微弱如丝,面色淡白,全无血色,手足不温。遂而液体继续输入,急处以四逆加人参汤。

  【处方】制附子、干姜、人参各 15 克,甘草 6 克。1 剂。开水急煎,顿服。

  服药后约 20 分钟,观察病人,虚汗渐敛,面色渐有血色,四肢转温,精神亦渐安静,吐、泻也轻,嘱隔 2 小时后再服。

  6 小时后再诊时,吐泻已止,腹不再痛,病人神清气爽,已谈笑如常,能知饥索食。逆去阳回,血压从虚脱时的 35/20mmHg 上升至 80/55mmHg。又处以理中汤 2 剂,服完后,“痢疾”亦愈。

  【按语】此案是我 20 世纪 80 年代末,亲手抢救的一个重危急症。该患者现在也已年逾古稀,身体还很硬朗精神。少阴厥脱证,现在于临床上已经很难遇到了。不是此病没有了,而是现在各种条件,诸如交通道路、经济状况及医疗急救设施等逐渐改变完善,因而现在也轮不着我们打头阵、担风险了。然而作为基层临床医生,整天和老的少的,以及各种轻重不同的病人打交道,谁没有经历过生死离别?既有治愈病,尤其是成功挽救了危重病人生命后心中的喜悦和欣慰,也有抢救危急病人失败后,心中遗留的长时间挥之不去的郁悒和内疚。

  记得是二十世纪 90 年代初吧,我有一同学,也是我的好友,他的母亲,当时也就是 60 岁左右,得了心脏病引起的阵发性喘息。虽然在西安交大一附院看了,经常服着药,还是不能控制,时时发作,发作起来就气息喘急,上不来气。白天轻,晚上重,常是半夜三更的,时不时发作。同学或家人来叫,我即赶去,治用氨茶碱注射液加入高渗溏内,静脉缓慢注射。救治过四五次,每次都能化险为夷,病情缓解而愈。结果最后那次犯病,就没有救治过来,留下了终生的遗憾和悔恨!

  那次犯病的时间大概是在冬季某日的夜半一二点吧,患属敲门呼叫,我即穿衣背起药箱赶去。见还是喘的不上来气,和以往发病一样。过后我想自己错就错在当时也没有先征求患属意见,当时也可能年轻气盛,没有多想,更没有考虑到后果什么的,就义无反顾地忙着把针给打了。观察了一会儿,看患者喘息稍缓,加上去时走得匆忙,没穿大衣,身上觉冷,也就没有继续观察,就回家睡觉了。约两个小时后,患属又来呼叫,待赶去后,发现患者已经没有了呼吸心跳!当时自己心里难受内疚得无法形容。也有些许害怕,患属如有轻轻的一句抱怨:你看不了,你咋不说一声呢?我就无言以对。我甚至都想到了如果患属不依不饶,或许我要坐牢。好在同学及患属的友好重情,以及宽恕大度原谅了我。然而这次急救败北的教训,令我刻骨铭心,难受内疚之情多少年来一直萦怀难去。虽说世上没有常胜将军,但我为什么就不知道一开始就应先和患属沟通,征求他(她)们的意见呢?!

  好在现在经济条件、医疗设备、交通道路都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和提升,稍见病重,即拨“120”,医疗救护车十来分钟即到门前。走笔至此,益嘘感叹做个现代人多好!相比之下,今时的患者也多福多祉,当医生看病,也不用再没黑没明,担惊受怕的了!

  本案程姓病人,当时应该属于所谓之“寒痢”,病因为湿寒。病人本身就是阳虚阴盛,阳气不足,而“安痛定”退热,更伤阳气,以致汗出淋漓,昏迷休克、不省人事而厥脱证毕现。按说此病当初可能就已阴象毕露,就当以四逆汤、理中汤等急温之,以治未病,只怪自己初入医门经验不足,没有预知感,更不知道少阴病有“脉沉者,急温之”之训,好在补牢未迟,终以四逆汤使其汗敛神清,逆去阳回而泻止病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