曲某某,男,36 岁。患者为我邻村的上门女婿,来自商洛山区,自小以采集中药材为业,认识的中药很多。来西安后,就轻车熟路地在西安药材市场经营中药材生意,因为常来我们卫生所推销中药材,得以熟识。
1986 年春节刚过,他妻子领他来到郭杜镇中医门诊看病,说他 10 多天来,晚上睡眠不安稳,时不时醒来就睡不着。白天心神恍惚,做啥都心神不定,心不在焉的;或是坐着长时间发呆,收音机开着也听不进去;问他话回答迟滞,或答非所问。或者就是独来独往的胡跑,不是村边转来转去,见熟人也不搭话,或是一个人野外坟地里胡乱游荡,问的多了,他说是考察中药,村里人都传说他被鬼拿住了!
我笑了,随即问曲:是鬼把你拿住了吗?我会捉鬼!曲只说了声:“她胡说”再又不说话了。
最后从他妻子口中得知:他去年药材生意运气不好,人家都挣了,他则赔进去了上万元。春节在家,哪里热闹他也不去,亲戚家也不去,整天在家睡觉,听收音机。问他哪里不适,他不承认有病,光说心中烦。比如吃饭,你不催他,他就不知道吃,不知道饿。平日热情外向的曲则坐在那里,沉默不语。我让他张口,舌红苔薄少,诊得脉细数稍弦。我即问他,你整天卖药,知道百合不?这下他话多了,说到百合,哪里出产最多,需啥时间采集,挖下来咋处理,说了好多。我即对他说,你的病就叫百合病,这个病现已不常见,正好我这里有一个老师传我专治百合病的秘方,只服 3 剂,立马就好。并故作玄虚地说:可不敢多服!随后我在抽屉里拿出一个本子,胡乱翻了一下,即给他开了。
【处方】百合 50 克,生地 20 克,鸡子黄 2 个,生龙骨 24 克,生牡蛎 24 克。3 剂。
嘱他说:这百合方是专治百合病的,这会儿你回家后立即煎服,晚上再服一次。明天早上起来就会大轻,服 3 剂后,就彻底好了,不用再来诊了!
后来,诚如我所言,3 剂服完,其病立瘥。曲就像换了个人似的,又整天忙忙碌碌、匆匆忙忙地穿梭往来于西安药市、羊村和郭杜镇之间。
【按语】《金匮要略》曰:“百合病者,百脉一宗,悉致其病也,意欲食复不能食,常默默。欲卧不能卧,欲行不能行,饮食或有美时,或有不欲闻食臭时。如寒无寒,如热无热,口苦小便赤。诸药不能治,得药则剧吐利。如有神灵者,身形如和,其脉微数。”
百合病,临床上比较少见,我临证 30 余年,也仅见此病 2 例。另一例诊而未治,因她不愿服中药。后来听她讲,经常就诊于某医院,西医按神经官能症治疗,整天给服的谷维素、安定片、五味子冲剂等。本案患者生意上赔本,忧思太过,心阴暗耗、神明受损,因而出现了百合病的一系列症状。百合病的治疗,以养阴清热安神为主,故用百合地黄汤滋阴补血安神,加鸡子黄清心,生龙牡镇惊安神以治疗。但因此病皆由精神情感引发,是故,配合开导、心理暗示的作用,不能忽视。二者结合,则百合病治愈也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