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湿温 寒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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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四三、头痛恶寒,身重疼痛,舌白不渴,脉弦细而濡,面色淡黄,胸闷不饥,午后身热,状若阴虚,病难速已,名曰湿温,汗之则神昏耳聋,甚则目瞑不欲言,下之则洞泄[87],润之则病深不解。长夏深秋冬日同法,三仁汤主之。

  头痛恶寒,身重疼痛,有似伤寒,脉弦濡,则非伤寒矣。舌白不渴,面色淡黄,则非伤暑之偏于火者矣。胸闷不饥,湿闭清阳道路也。午后身热,状若阴虚者,湿为阴邪,阴邪自旺于阴分,故与阴虚同一午后身热也。湿为阴邪,自长夏而来,其来有渐,且其性氤氲[88] 黏腻,非若寒邪之一汗即解,温热之一凉即退,故难速已。世医不知其为湿温,见其头痛、恶寒、身重疼痛也,以为伤寒而汗之,汗伤心阳,湿随辛温发表之药蒸腾上逆,内蒙心窍则神昏,上蒙清窍则耳聋、目瞑不言。见其中满不饥,以为停滞而大下之,误下伤阴,而重抑脾阳之升,脾气转陷,湿邪乘势内渍,故洞泄。见其午后身热,以为阴虚而用柔药润之,湿为胶滞阴邪,再加柔润阴药,二阴相合,同气相求,遂有锢结而不可解之势。惟以三仁汤轻开上焦肺气,盖肺主一身之气,气化则湿亦化也。湿气弥漫,本无形质,以重浊滋味之药治之,愈治愈坏。伏暑、湿温,吾乡俗名秋呆子,悉以陶氏《六书》[89] 法治之,不知从何处学来,医者呆,反名病呆,不亦诬乎!再按:湿温较诸温,病势虽缓而实重,上焦最少,病势不甚显张,中焦病最多,详见中焦篇,以湿为阴邪故也。当于中焦求之。

  三仁汤方

  杏仁五钱 飞滑石六钱 白通草二钱 白蔻仁二钱 竹叶二钱 厚朴二钱 生薏仁六钱 半夏五钱

  甘澜水八碗,煮取三碗,每服一碗,日三服。

  【点评】论述湿温病初起的证候特点和治疗宜忌。

  本文提出的“湿温三禁”是针对湿温初起时较易误诊的三种情况,而不是全面论述湿温的所有治禁。同时,这“三禁”不是绝对的,如湿温初起,邪在卫气时,虽不能用温发汗法,但所宜用的芳香宣透之法也属“汗法”,在用药后往往也有汗出而邪解的效果。此外,如湿温发展到一定阶段,也可形成阳明里实证,此时攻下自当必用。如湿温后期,化燥化热后而耗伤阴液,滋法也每可用之。

  四四、湿温邪入心包,神昏肢逆,清宫汤去莲心、麦冬,加银花、赤小豆皮,煎送至宝丹,或紫雪丹亦可。

  湿温著于经络,多身痛身热之候,医者误以为伤寒而汗之,遂成是证。仲景谓湿家忌发汗,发汗则病痉。湿热相搏,循经入络,故以清宫汤清包之中热邪,加银花、赤豆以清湿中之热,而又能直入手厥阴也。至宝丹去秽浊、复神明,若无至宝,即以紫雪代之。

  清宫汤去莲心麦冬加银花赤小豆皮方

  犀角一钱 连翘心三钱 元参心二钱 竹叶心二钱 银花二钱 赤小豆皮三钱

  至宝丹、紫雪丹方并见前

  【点评】论述湿温邪入心包的证治。

  湿温出现神昏的原因较多,本条所论是湿温之邪已化燥化火,邪热内入心包而闭阻清窍,所用的方药主以清泄心包邪热而开窍。但又考虑有余湿不解,所以配合了能清湿中之热的银花和赤小豆皮,去除了苦寒、滋腻的莲心、麦冬,并与辟秽开窍的至宝丹或紫雪丹同时服用。但湿温出现神志异常更多的原因是湿热酿痰蒙蔽心包,对这种病证,不能投用本条所用之法。

  四五、湿温喉阻咽痛,银翘马勃散主之。

  肺主气,湿温者,肺气不化,郁极而一阴一阳谓心与胆也之火俱结也。盖金病不能平木,木反挟心火来刑肺金。喉即肺系,其闭在气分者即阻,闭在血分者即痛也,故以轻药开之。

  银翘马勃散方辛凉微苦法

  连翘一两 牛蒡子六钱 银花五钱 射干三钱 马勃二钱

  上杵为散,服如银翘散法。不痛但阻甚者,加滑石六钱、桔梗五钱、苇根五钱。

  【点评】论述湿温喉阻咽痛的证治。

  文中对湿温病过程中出现咽喉疼痛的机制所作的解释,似乎不甚达意。实际上这一病证是湿温病热毒上冲咽喉所致,所以用药主以清热解毒,配合利咽散结之品,与湿邪的关系不大,故方中并未用祛湿之品。

  四六、太阴湿温,气分痹郁而哕者俗名为呃,宣痹汤主之。

  上焦清阳膹郁[90],亦能致哕,治法故以轻宣肺痹为主。

  宣痹汤苦辛通法

  枇杷叶二钱 郁金一钱五分 射干一钱 白通草一钱 香豆豉一钱五分

  水五杯,煮取二杯,分二次服。

  【点评】论述湿温发哕的证治。

  哕证的发生有许多原因,病位在胃,所以多从胃治。而本条提出肺经气分痹阻也能引起哕证,所以其治疗主以宣畅肺气,又因本证出现于湿温中而湿阻肺气,故又加入化湿之品。所用的宣痹汤即体现了宣肺、行气、清热、化湿等治法,对肺气郁闭所致的咳嗽、胸闷之证有较好的作用。

  《温病条辨》中焦篇也有一方名宣痹汤,所以本方又称为上焦宣痹汤,以与之区别。

  四七、太阴湿温喘促者,千金苇茎汤加杏仁、滑石主之。

  《金匮》谓喘在上焦,其息促。太阴湿蒸为痰,喘息不宁,故以苇茎汤轻宣肺气,加杏仁、滑石利窍而逐热饮。若寒饮喘咳者,治属饮家,不在此例。

  千金苇茎汤加滑石杏仁汤辛淡法

  苇茎五钱 薏苡仁五钱 桃仁二钱 冬瓜仁二钱 滑石三钱 杏仁三钱

  水八杯,煮取三杯,分三次服。

  【点评】论述湿温喘促证的证治。

  湿温病中出现喘促的主要原因是湿热之邪蕴阻于肺,肺气不能宣降。本方不仅可以用于湿温病的喘促,也可广泛用于各种因热毒痰浊壅肺而引起的咳喘,是治疗肺部感染而呈现痰热症状的一张重要处方。

  四八、《金匮》谓太阳中暍,身热疼痛而脉微弱,此以夏月伤冷水,水行皮中所致也,一物瓜蒂汤主之。

  此热少湿多,阳郁致病之方法也。瓜蒂涌吐其邪,暑湿俱解,而清阳复辟矣。

  一物瓜蒂汤方

  瓜蒂二十个

  上捣碎,以逆流水[91] 八杯,煮取三杯,先服一杯,不吐再服,吐停后服。虚者加参芦三钱。

  【点评】论述暑邪被冷水所遏而致阳郁于内的证治。单用瓜蒂煎服“涌吐其邪”,为得吐后,上焦气机得宣,从而使体内被郁的阳气得以舒展。但瓜蒂有毒,临床应慎用,也可用祛湿宣气的三仁汤之类较为稳妥。

  四九、寒湿伤阳,形寒脉缓,舌淡,或白滑,不渴,经络拘束,桂枝姜附汤主之。

  载寒湿,所以互证湿温也。按:寒湿伤表阳、中经络之证,《金匮》论之甚详,兹不备录。独采叶案一条,以见湿寒、湿温不可混也。形寒脉缓,舌白不渴,而经络拘束,全系寒证,故以姜、附温中,白术燥湿,桂枝通行表阳也。

  桂枝姜附汤苦辛热法

  桂枝六钱 干姜三钱 白术三钱;生 熟附子三钱

  水五杯,煮取三杯,渣再煮一杯服。

  【点评】论述寒湿伤阳的证治。在《温病条辨》中列入非温病的寒湿,是为了与湿温相区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