经方家讲条辩(胡希恕胡老为主)
胡希恕:
“男子黄”,它的意思啊,暗含治女劳疸。如果“小便自利”,这是说明虚,“当与虚劳小建中汤”。虚劳小建中汤,各家的说法不一,那么都说是小建中汤,因为在虚劳篇里有小建中汤。我以为应该用黄芪建中汤,这个黄芪祛黄,小建中汤拿什么祛黄,是吧?这个虚劳小建中汤,我想它指的是黄芪建中汤。它搁个小建中汤,所以大家都说是小建中汤。我看小建中汤不如用黄芪建中汤。
如果发黄、小便自利,这就不能再利小便了,是不是?这大概都是中虚,中虚不能制水,小便频,小便自利,那么应该用补中益气的法子,就是用黄芪建中汤,我认为是好的。这个做参考吧。这个书说是虚劳小建中汤,注家也都说的是小建中汤,但我以为应该用黄芪建中汤。在临床上用黄芪建中汤治黄疸的机会并不少,真正中虚、发黄,黄芪它治黄嘛。底下有附方。
附方:瓜蒂汤 治诸黄。方见暍病中。《千金》麻黄醇酒汤治黄疸。麻黄三两上一味,以美清酒五升,煮取二升半,顿服尽。冬月用酒,春月用水煮之。
“瓜蒂汤,治诸黄。”它提出来了,酒黄疸脉浮,或者酒黄疸欲吐,都要用吐法,大概都是指用瓜蒂汤。但也不是“诸黄”都用,这有问题的。这还是林亿他们抄来的,从外边抄来的了,它附这么个方子。当然它是有可吐(的机转),才可以用吐法。《千金》又有个方子,“麻黄醇酒汤,治黄疸”,这都可以做个参考。它就是麻黄一味药,“以美清酒五升,煮取二升半,顿服尽。冬月用酒,春月用水煮之”。这个见于《千金》,麻黄也的确祛黄。但是没有表证,用麻黄一味这个东西,值得考虑,不要随便用。我刚才说凡是黄色的药都有祛黄作用,麻黄连翘赤小豆汤它那个表证用麻黄也就是这个意思。至于《千金》说麻黄醇酒汤,我没用过,用这个方子值得考虑,不像那瓜蒂汤。瓜蒂汤,它是真正欲吐者吐之,书上也有。麻黄一味药治黄我没试验过,但是与其用麻黄一味药,莫如用麻黄连翘赤小豆汤,这都是在表证的时候。
倪海厦:
像刚刚讲的前面黄瘅都是实热在里面,如果一个男子发黄,看起 来皮肤暗暗黄黄的,结果小便出来却很正常,颜色并没有黄,这表示 里面没有瘀热,我们遇到的是虚劳。就是虚症人所发出的黄色。虚症 的黄,不是肝胆的黄,而是病人血管里面停了很多湿在里面,结果造 成血里面的水不是很足,这时从皮肤表面看时它是黄色的,其实是血 的正色。虚劳篇里的小建中汤证是专门治虚劳用的,像这种虚劳的症 状,大部分都有头痛或者是四肢无力又会晕眩,还有随时突然就会昏 倒。像小孩子脸色很苍白,病奄奄的坐在一边,脸色苍白不能晒太阳, 站在操场没多久就要昏倒的这种人,就是小建中汤证,就是说只要遇 到虚劳的人,都可以给他吃小建中汤。病人有贫血出现时,我们就要 去加强肠胃吸收的功能,此刻经方家就是开小建中汤给病人。不管是 什么样的病,大家只要发现病人身体是虚劳的,就先不要用解表或是 攻里的药,要把体力先壮起来。有一次有一个小孩子才十二岁,结果 他气喘了十年,自两岁开始他就得到气喘,我先不检查喘,我在治病 之前先看这小孩子是不是有虚劳,结果摸肚子时,他会肚子痛,舌头 伸出来一看是白湿的,此时连脉都不用摸,我就先开小建中汤给他吃 一个礼拜,结果还没有一个礼拜,吃五天他的气喘就好了一半。但是 小建中汤证并没有提到可以治气喘,而是治虚劳。他吃完后胃口大开, 一直吃五谷米面类的食物,再次看到我时,体力已经强壮很多,连喘都没什么喘了,本来是二十四小时都在喘,之后就变成晚上三点到五 点在喘,这就简单了,三点到五点是时症,药都不用吃,鱼际上下两 针就好了,是不是啊?大家要活用理论,不要学了针灸忘了中药,学 了中药忘了针灸,记不记得我讲过的时症?当出现时症时直接取他的 荣穴就可以了,就是五腧穴的井荣俞经合的荣穴。
连建伟:
“男子黄”,指的是虚黄,是身上皮肤包括面色都是痿黄的,但是眼珠不黄。所以我们看黄疸,要留意眼珠的颜色,要目睛也黄才算是真正的黄疸。如果目睛不黄,而只是身上皮肤及面色发黄,这叫痿黄或虚黄。这种虚黄并不是真正的湿热黄疸,而是由于气血不足,比如说在大出血之后,气血虚损所造成的黄。虚黄病人的小便是通畅的,而且小便颜色是清白的,这叫“小便自利”,这点可以和真正的黄疸作鉴别,所以虚黄在治疗上就不能用攻下或清热利湿,而应用补法。“当与虚劳小建中汤”,就是用治疗虚劳病的小建中汤来治疗。因为通过小建中汤补后天脾胃,使气血慢慢地回复,待气血充足后,痿黄就会退,而脸色也就会好看了。虚黄是由于气血不足所致,此病不仅男子有,女子也有,特别是女子失血以后,常可见到这种脸色痿黄的情况,按现在的说法,就是贫血,这时若以补法治疗,用小建中汤,往往很快就可见效。下面学一个医案:彭某,20余岁,身面俱黄,但目珠不黄,小便自利,手足烦热,各种治疗都没有作用,后来找一位中医看,医生诊他的脉是细弱的,想到黄疸虽然有阴黄与阳黄的不同,但凡是黄疸,应该有眼珠黄或小便不利等现象,而这病人都没有。脾属土,为营之源,而主肌肉,所以在结合脉和证以后,医生认定此病必属脾虚,是由于营血虚弱,不能营养肌肤所致。黄为脾土之,色,土之本色外越,所以皮肤面色发黄。《金匮要略》云:“男子黄,小便自利,当与虚劳小建中汤”。所以用治虚劳的方法,用小建中汤加人参、当归益气养营,结果病人吃了十几服药,热就退了,黄也退了。这个医案很有说服力,说明虚黄确实可以用小建中汤来治疗。
瓜蒂汤:治诸黄。方见喝病中。《千金》麻黄醇酒汤治黄疸。麻黄三两上一味,以美清酒五升,煮取二升半,顿服尽。冬月用酒,春月用水煮之。附方瓜蒂汤治诸黄。瓜蒂汤就是一味瓜蒂,古书记载瓜蒂汤可以去黄疸。即用瓜蒂研碎,把它喷到鼻子里去,会流出黄水,黄水流出以后,黄疸能退,在现代临床上也有这种报道。这是一种鼻疗法,瓜蒂是苦寒清热的,鼻为肺窍,通过吹鼻以后,能使黄水渗出,而起到退黄的作用。另外《备急千金要方》的麻黄醇酒汤也能治疗黄疸。用麻黄加上好酒一起煎。冬天用酒,若春天用水也可以,因此这个处方不一定要加酒,主要是用麻黄。麻黄走肌表,酒能通营卫,所以可治疗表实无汗的黄疸。本方是通过发表以去黄,确有这种治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