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氏在医学方面的成就是多方面的。其中之一是继承《内经》、结合解剖学方面的认识与丰富的临床经验,对祖国医学中的气血治疗理论作了新的发挥,丰富发展了气血疗法。
祖国医学早在两千多年前就提到气血治疗的重要性了。《内经》对气血的论述,无论在生理上、病理上、治疗上,都是相当重视的。如《至真要大论》讲:“谨守病机,各司其属,有者求之,无声求之,盛者责之,虚者责之,必先五胜,疏其血气,令其调达,而致和平。”而“气血正平”才能“长有天命”。强调治病主要关键之一是调理气血,使其正常。这样才能使人健康长寿。再如《阴阳应象大论》说:“审其阴阳,以别柔刚,阳病治阴,阴病治阳,定其血气,各守其乡……”指出了治疗的重点应在气血。王清任先生正是继承了这些学说,通过实地印证并加以总结,作出了新的发挥。他把“气”与“血”看作人体中最重要的两种物质,认为“治病之要决,在明白气血”因为“无论外感内伤……所伤者无非气血。”在气血二者之间,他更重视“气”的作用。他认为“气”是人体生命之源,人体生命活动,全受“气”的支配。在他的许多论述中,可以看到对“元气”的重视。如在《半身不遂本源》中说:“人行坐动转,全仗元气。若元气足,则有力。元气衰,则无力。元气绝,则死矣。”认为半身不遂之种种见症,全是由于气虚。对于血瘀,他也认为多属气虚所致,如在《论抽风不是风》中说:“元气既虚,必不能达于血营,血营无气,必停留而瘀。”正是基于这种认识,在他的治疗法中建立了“气虚宜补”“血瘀宜行”的基本原则,而补气活血、逐瘀活血遂成为王氏立方选药的根本法则。治血与理气相联,理气与治血相合;对血多活之、养之,对气多·36.行之、补之;拟订了许多气血同治的处方。可说补气、去瘀为王氏大法。尤其补气是王氏所重,综观全部《医林改错》无一专门破气之方,便可明白。实际上,这正是王氏继承《内经》“血实宜决之,气虚宜制引之”的学说,加以发扬的结果。所以,有人指责王氏“忽视了学术的继承性”,是毫无道理的。
王氏的创新之处,前面已散在提及。一是提出了根据不同部位给予针对性治疗的主张,设立了行之有效的示范性方剂,二是将补气疗法与逐瘀疗法有机地结合起来,丰富了气血治疗方法,而在活血逐瘀药中,重用黄芪一味,大补元气,更腐首创,从而赋予他的益气活血法以特异的光彩。
“气”用今天的医学观点解释,多指机能而言;“血”,除作血流解外,也可理解为人体机能赖以活动的物质,从这个角度出发,也可以认为,王氏治病抓住了人体生命活动最基本的两种因素。故“补气”一一振奋机能、调节机能;“去瘀”一一排除营养供应之障碍,利于营养物质之补充,可说是一种行之有效的方法。作者认为从这个角度去了解研究王氏的观点、学说、方法、药物,将是有益的。当然,这只不过是个人不成熟的意见。
附带谈一点,王氏用药是相当精练的。品种不多,解决问题的范围却不小。《医林改错》共收载33方,涉及药物凡80种,但其中仅用1次者即达46种。使用较多的主要药物,不过10种。按其使用率排列:(1)桃仁;(2)红花;(3)赤芍、黄芪、甘草;(4)当归;(5)川芎;(6)柴胡……即从此点着眼,亦可见王氏立法不外“益气去瘀”4字(补气为益、理气为益、疏气亦为益)。反映着王氏学术 观点。在药物使用中,主次分明,毫不驳杂,许多地方给人以重点突出的感受,很得《伤寒论》用药之要决。如黄芪之用,独创一格,别开生面,量大可达一剂0.25公斤(见黄芪桃红汤)。处方针对性强。药味不多,简要精当,立法清晰,目的分明。仍以黄芪桃红汤为例吧:此方为治产后风而设,药仅三味,芪用0.25公斤,桃仁、红花仅6克、9克,而“补气为主,略辅逐瘀”的立方原则,一目了然。缘产后失血之余,自不应过事攻逐,但气虚无力推动血液畅行,小有郁滞,略事祛逐,亦为必须,故桃仁、红花亦少少用之。如此制方用药,堪资借鉴,近代名医张锡纯就颇受王氏影响。
王氏除对药性有精湛的研究外,在药量上,也是十分注意的。他很明白药力必须胜病的原则,但亦决不滥用浪费。他从实践中认识到了质量与数量的关系,所以有“药味要紧,分量更要紧”的结论性体会。这一点,值得我们很好地学习。现在药物需用量甚大,我们应本着“勤俭办一切事业”的教导,节约使用。但有些同志,往往开出大包剿的处方,一用几十味,其中可有可无者甚多,可说造成浪费不少。如能精益求精,深思熟虑,在处方用药方面,虚心学习前辈长处,当能使同一数量之药物,发挥更大更多的作用,藉以为社会主义祖国多作一份贡献。
李继先。 李继先(1916年~1976年),字梦阳,河北遵化人,出生于四代中医世家。其父李晓峰因医技高超被选入京城太医院供职,一生悬壶问世,后入陕,名噪西安。李继先17岁随父来西安习医,继承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