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味药

1. 大黄牡丹汤

方证：见《金匮要略·疮痈肠痈浸淫病脉证并治》篇“脓未成，可下之，大黄牡丹皮汤主之。”

大黄四两（12 g），牡丹一两（3 g），桃仁五十个（18 g），芒硝三合（5 g），瓜子半升（6 g）。

上五味，以水六升，煮取一升，去滓，内芒硝，再煎沸，顿服之。有脓，当下；如无脓，当下血（消肿）。

方解：本方大黄、芒硝去实热，牡丹、桃仁活血祛瘀排脓，瓜子破溃排脓血消热毒。合方功用，清热解毒，泻下逐瘀，散结消痈。

本方临床应用时，“脓未成，可下之”；脓初成，本方也能消肿排脓；肠痈到“身无热，脉数”，则应用薏苡附子败酱散方。痈在初期肿痛，中期化脓，都可用大黄牡丹汤；中期，肿已消“无热”“脉数”，体虚，则用薏苡附子败酱散。

我常用此方治牙龈红肿、疮疖化脓、外伤感染、急性阑尾炎、内痔疼痛以及急性胆囊炎等，妇科用于治黄带（附件炎）等。

我治 1 例病患，滋补太过，产后奶汁过浓，无法吸出，按摩或挤都无效，乳房发硬而热，用穿山甲、王不留行、通草而效；不效马上用大黄牡丹汤。

本方变化系统脉络清楚：

大黄甘草汤—大黄，甘草；

调胃承气汤—大黄，甘草，芒硝；

桃核承气汤—大黄，甘草，芒硝，桃仁，桂枝；

大黄牡丹汤—大黄，甘草，芒硝，桃仁，丹皮，瓜子。

从桃核承气汤、大黄牡丹汤衍生出活血化瘀的桂枝茯苓丸。

临床报道：大黄牡丹皮汤治疗（1）肠痈（急性阑尾炎）；（2）痔疮（血栓性外痔）；（3）脏毒（慢性增生性结肠炎）；（4）赤黄带下（急性盆腔炎）；（5）产后缺乳（湿热瘀滞乳络）；（6）不孕（输卵管阻塞）；（7）产后高热；（8）症瘕（包块性附件炎）；（9）呕血（热伤阳络）；（10）腑实证；（11）头痛（颅内血肿）；（12）头部疮疹；（13）牙龈红肿。

2. 五苓散

方证：见《伤寒论》7 用，《金匮要略》3 用。此方治太阳膀胱蓄水，膀胱气化不行所致的下焦停饮以及膀胱蓄水的变证。如《伤寒论》71 条：“太阳病，发汗后，大汗出，胃中干，烦躁不得眠……若脉浮，小便不利，微热，消渴者，五苓散主之。”“假令瘦人脐下有悸，吐涎沫而癫眩，此水也，五苓散主之。”

泽泻一两六株（4 g），茯苓十八株（2 g），白术十八株（2 g），桂枝半两（1.5 g），猪苓十八株（2 g）。

上五味，捣为散，以白饮和，服方寸七，日三服。多饮暖水，汗出愈，如法将息。

方解：本方是表里两解的方剂。茯苓、猪苓、泽泻能导水下行，通利小便，白术健脾燥湿，桂枝化气行水，兼解表邪。合方功用，和表化气利水。

本方为治水肿常用方，尤其下肢浮肿，用此方利水消肿。本方治疗小儿腹泻，还常用来治肾病综合征、关节腔积水、湿重的慢性关节炎，以及更年期水肿。但方中泽泻，只有重用才会利尿。我常用：茯苓 30 g，猪苓 15 g，泽泻 15 g，白术 10 g，桂枝 10 g。

临床报道：五苓散治疗（1）肾病综合征；（2）泌尿系结石；（3）高尿酸血症；（4）充血性心力衰竭；（5）高脂血症；（6）眩晕（美尼尔综合征）；（7）中心性脉络膜视网膜炎；（8）眼睑外炎性水肿；（9）青光眼；（10）眼挫伤；（11）小儿腹泻；（12）绝经期水肿；（13）哮喘；（14）关节腔积水（液）；（15）着痹；（16）肝硬化腹水。

3. 猪苓汤

方证：见《伤寒论》223 条、319 条。《金匮要略·消渴小便不利淋病脉证并治》篇经文与《伤寒论》223 条相同：“若脉浮，发热，渴饮欲水，小便不利，猪苓汤主之”；“少阴病，下利六七日，咳而呕渴，心烦不得眠者，猪苓汤主之。”

猪苓，泽泻，茯苓，阿胶，滑石各一两（3 g）。

上五味，以水四升，先煮四味，取二升，去滓，内阿胶烊化，温服七合，日三服。

方解：本方为滋阴利水第一方。猪苓甘淡，泽泻咸寒，二者都能利小便以泻肾与膀胱之湿；滑石甘淡而寒，能使上下表里之湿从小便排出；阿胶甘平，育阴润燥去烦渴。

我常用此方治阴虚不眠，口渴，小便不利，大便干燥，以及放疗病人口干渴。临床凡见舌光无苔，脉细数，五心烦热，我都先用猪苓汤。也用于治疗血小板减少，湿热重的泌尿系感染等。

但必须指出，本方证之阴虚有热，阴虚并不是主要的，主因还是水气不化，津不上腾，而口渴，待水气上行则口渴自愈。

少阴病口渴，常见患者半夜后口干舌燥，不喝水滋润则语言难出，这也是阴虚津不升腾所导致。我常用六味地黄汤加细辛，升腾津液。

五苓散与猪苓汤，两方 60% 的药物相同。猪苓、泽泻、茯苓，加温阳化气的白术、桂枝，名五苓散；加滋阴利水的阿胶、滑石，则名猪苓汤。一散一汤分阴阳，妙在会加减。

临床报道：猪苓汤治疗（1）慢性尿路感染；（2）肾小球肾炎，肾病综合征，特发性水肿；（3）尿路结石；（4）肾积水；（5）乳糜尿；（6）继发性口眼干燥综合征；（7）流行性出血热休克；（8）肝硬化；（9）癃闭；（10）血尿；（11）阴虚发热；（12）顽固性失眠；（13）口疮。

4. 茯苓四逆汤

方证：见《伤寒论》69 条“发热，若下之，病仍不解，烦躁者，茯苓四逆汤主之。”

茯苓四两（12 g），人参一两（3 g），附子一枚（生用，去皮，破八片），甘草二两（炙）（6 g），干姜一两半（5 g）。

上五味，以水五升，煮取三升，去滓，温服七合，日二服。

方解：汗下以后出现烦躁，为阳虚，说明正气已伤，欲复而不能复，邪气虽微，但固守不去，正邪相争，所以烦躁。治当回阳救逆，补虚生津。故用四逆汤急回其阳，加人参补其虚，加茯苓利水通阳，正如叶天士所说：“通阳不在温，而在利小便”。本方中用了参附，起死回生。古人用人参，必“气微脉绝之大虚”；用附子，治“三阴绝证之大寒”。此皆上工之箴言也。

本方治心力衰竭、慢性肾炎合并气阳两伤，治疗阴阳两伤症见心悸、惊惕、小便不利者，大可温阳利水。

本方重用茯苓为君，助四逆汤而复通一身之阳。《伤寒杂病论》中经方，用茯苓者 35 方，其中《伤寒论》11 方，《金匮要略》24 方；方名有茯苓者多达 14 方。掌握好茯苓通阳利水和健脾化湿二大功能。茯苓，我一般用 30-60 g。

本方适应于年高体弱，久病卧床不起者。这些人一旦用药不当，就会出现“汗之虚其表，下之虚其里”（成无己语）的症候，可选用茯苓四逆汤治疗，十分稳妥。用人参救液，四逆汤回阳，茯苓止汗。茯苓重用（60 g）可止汗，此阴阳升降之理，仲景茯苓甘草汤、苓桂术甘汤、真武汤、茯苓四逆汤四方皆以茯苓为君，皆治汗出不止，盖以汗之大泄，又引肾水上泛，非茯苓不能镇之。

临床报道：茯苓四逆汤治疗（1）柯兴氏综合征；（2）陈旧性肺结核；（3）风湿性心脏病合并心衰；（4）亡阳正虚烦躁；（5）发热不愈，正虚亡阳；（6）三阴寒证；（7）虚寒眼疾；（8）癫狂；（9）汗多亡阳；（10）阳虚自汗。

5. 乌头汤

方证：见《金匮要略·中风历节病脉证并治》篇“病历节，不可屈伸，疼痛，乌头汤主之。”

麻黄三两（9 g），白芍三两（9 g），黄芪三两（9 g），甘草（炙）三两（9 g），川乌五枚（㕮咀，以蜜二升，煎取一升，即出乌头）。

上五味，㕮咀四味，以水三升，煮取一升，去滓，内蜜煎中更煎之，服七合，不知尽服之。

方解：经云“寒气胜者为痛痹”，本方治历节寒湿凝滞关节，痛不可屈伸，故重用川乌温散内寒，佐以麻黄通阳，芍药、甘草定痛，黄芪扶正驱逐寒湿。合方功用温经散寒，疏风定痛。寒湿去，则痛止。

生川乌有毒，仲景以蜜煎以除毒性，制川草乌每日 1.5-3 g，且要先煎、久煎。若用炮附子代，5 g 以下不需先煎，5 g 以上一定要先煎 1 小时。

我从此方中得到灵感创立治椎间盘突出症的主方“芪乌芍药甘草汤”，即黄芪、何首乌、白芍、甘草，加杜仲、乳香、没药，随症加减。本方是芪乌芍药甘草加麻黄，治关节疼痛，可治疗“肾着汤证”：“其人身重，腰中冷……腰以冷痛，腰重如带五千钱。”

临床报道：乌头汤治疗（1）寒痹（关节炎急性发作）；（2）寒湿历节；（3）腰腿痛（坐骨神经痛）；（4）腹痛（蛔虫性肠梗阻）；（5）胁肋痛（肋间神经炎）；（6）偏头痛（三叉神经痛）；（7）牙痛；（8）痛经；（9）痉证（腓肠肌痉挛）；（10）眩晕；（11）喘咳；（12）阳虚外感；（13）遗尿；（14）癃闭；（15）阳痿；（16）脱疽（血栓闭塞性脉管炎）；（17）委中毒（寒气稽迟，经脉不利）；（18）脚气重症。

6. 白术附子汤

方证：见《伤寒论》174 条“若大便坚，小便自利者，白术附子汤主之。”

白术二两（6 g），附子一枚半（炮，去皮）（6 g），甘草一两（炙）（5 g），生姜一两半（切）（5 g），大枣六枚。

上五味，以水三升，煮取一升，去滓，分温三服。一服觉身痹，半日许再服，三服都尽，其人如冒状，勿怪，即是术附并走皮中，水气未得除故耳。

方解：桂枝附子汤是阳虚而风湿在外，本方是阳虚而寒湿在里，故去桂加白术，培土除湿。

魏龙骧认为，习惯性便秘，不是脾不运化，便是脾不能为大肠行其津液，故重用白术运化脾阳，实为治本之举。生白术为主，少则一、二两，多则四、五两；便干结者，加生地以滋之；时或加升麻，乃升清降浊之意；若命门火衰，脾失运转，阴结之象，若舌苔灰黑而腻，加肉桂 3 g，厚朴 6 g。

一次，我用黄芪建中汤治脾胃虚寒的病人，半月后病人笑着说：“脾胃还没有完全好，便秘让你给我治好了。”黄芪补中益气，可加快肠蠕动，即可以治疗便秘。我的外甥志英更年期，五心烦热，汗出，我给开了自拟“镇衄汤”：生地 30 g，桑皮 30 g，茅根 30 g，党参 10 g。更年期症状未痊愈，治好了她多年的阴虚便秘。

魏老治便秘方：生白术 60 g，生地 30 g，升麻 6 g。

我再加炙黄芪 30 g，曾名噪美国洛杉矶。

临床报道：白术附子汤治疗（1）风湿性关节炎；（2）着痹（关节冷痛）。

7. 桂枝附子汤

方证：见《伤寒论》174 条“伤寒八、九日，风湿相搏，身体疼烦，不能自转侧，不呕不渴，脉浮虚而涩者，桂枝附子汤主之。”

桂枝四两（去皮）（12 g），附子三枚（炮，去皮，破八片）（9 g），甘草一两（炙）（5 g），生姜三两（切）（9 g），大枣十二枚（劈）。

上五味，以水六升，煮取二升，去滓，分温三服。

方解：以桂枝、甘草辛甘祛在表之风，附子辛热逐在经之湿而止痛。合方功用祛风逐湿。

本方是桂枝去芍药加附子；去桂加白术汤是在桂枝附子汤上去桂加白术。治风湿痹痛，桂枝附子相配，不如白术附子相配疗效好。

桂枝附子汤与白术附子汤，两者都主治风湿痛。前方是阳虚而风湿在表，所以用桂枝；后方是阳虚而风湿在里，所以改用白术。白术祛湿通便，一药两用。若不仅风湿在表，又寒湿在里，仲景则用甘草附子汤。

桂枝附子汤、白术附子汤、甘草附子汤是治风湿病“三剑客”，为临床常用方。桂枝去芍加附子汤，药味同桂枝附子汤。治汗症我喜欢用桂枝加附子汤。

临床报道：桂枝附子汤治疗（1）关节炎；（2）产后身痛；（3）窦性心动过缓；（4）低血压；（5）虚寒证；（6）汗证（自汗、盗汗、阳虚无汗、头汗、漏汗）；（7）链霉素中毒（心肾阳虚型）。

8. 去桂加白术汤

方证：见《伤寒论》174 条“伤寒八、九日，风湿相搏，身体疼烦，不能自转侧，不呕不渴，脉浮虚而涩者，桂枝附子汤主之；若其人大便硬，小便自利者，去桂加白术汤主之。”

附子（炮，去皮，破）三枚，白术四两（12 g），生姜三两（9 g），甘草二两（炙）（6 g），大枣十二枚（劈）。

上五味，以水六升，煮取二升，去滓，分温三服，初一服，其人身如痹，半日许复服之，三服都尽，其人如冒状，勿怪。此以附子、白术并走皮内，逐水气未得除，故使之耳，法当加桂四两。此本一方二法，以大便硬，小便自利，去桂也。以大便不硬，小便不利，当加桂，附子三枚，恐多也（冒有点中毒之象），虚弱家及产妇宜减服之。

方解：本方是主治风湿病的桂枝附子汤，合方功用为培土化湿、温经健脾。因“大便硬，小便自利”，才去桂加白术汤。大便秘结用白术生津通便，必须用生白术。生白术和炒白术疗效不同，炒白术温燥，能实大便，临床大夫必须分清。

我常用此方治疗风湿性关节炎，除关节疼痛，尚有习惯性便秘，下肢轻度浮肿，胃脘痛，泄泻不愈，虚寒性胃脘痛，以及浅表性胃炎、萎缩性胃炎、幽门螺旋杆菌等。

临床报道：缺如。

9. 桂枝加桂汤

方证：见《金匮要略·奔豚气病脉证并治》篇“发汗后，烧针令其汗，针处被寒，核起而赤者，必发奔豚，气从少腹上至心，桂枝加桂汤主之。”

桂枝五两（15 g），芍药三两（9 g），甘草（炙）二两（6 g），大枣十二枚，生姜三两（切）（9 g）。

上五味，以水七升，微火煮取三升，去滓，温服一升。

方解：针处被寒，气从少腹上冲至心，属寒性奔豚。故用桂枝散寒降冲逆，芍药止腹痛，甘草、大枣和胃缓急迫，生姜健胃降逆。合方功用散寒降逆。

本方属桂枝类方加味一个方子，是治奔豚病常用的方剂。记得 1961 年我们班去京西煤矿实习，祝教务长带我们。一日，来了一个奔豚病的工人，他开了桂枝加肉桂汤，共开了 5 副，复诊时奔豚病已痊愈。祝教务长是北京四大名医施今墨的女婿，也善用经方。他说：“桂枝加桂汤，有的加桂枝，有的加肉桂，收获的是异曲同工。肉桂味辛而甘，气香而窜，性大热纯阳，故性能下达，暖丹田，壮元阳补相火。本方桂枝加桂汤用治奔豚，是取其能降也。”

临床报道：桂枝加桂汤治疗（1）虚寒性腹痛；（2）奔豚气病；（3）腹外伤综合征；（4）充血性心力衰竭；（5）眩晕；（6）高血压。

10. 桂枝加芍药汤

方证：见《伤寒论》270 条“本太阳病，医反下之，因而腹满时痛者，桂枝加芍药汤主之。”

桂枝三两（去皮）（9 g），芍药六两（18 g），甘草二两（炙）（6 g），大枣十二枚（劈），生姜三两（切）（9 g）。

上五味，以水七升，煮取三升，去滓，温分三服。

方解：本太阳病，医用泻下法使表邪陷入太阴，故以桂枝领太阴内陷之邪外出，倍芍药可以益脾调中而除腹满，是为用阴和阳法。合方功用益脾除满。

本方和小建中汤只差一味饴糖。太阳病误治邪内陷，是脾气失调临时出现的“腹满时痛”，故用本方。小建中汤的“腹满时痛”，是久病不愈的病变，不仅有腹满时痛，还有反酸，多在饥饿时加重。桂枝加芍药汤和小建中汤，一个是新病，一个是久病；一个伤的是功能，一个伤的是脾腑器质（溃疡、糜烂、萎缩等）。

今天药房不备饴糖，岂不知小建中汤、黄芪建中汤，君药是饴糖。饴糖入胃，在胃形成一个保护膜，把溃疡、幽门螺杆杆菌、萎缩性胃炎、胃糜烂保护起来，幽门螺杆杆菌因高糖脱水而死亡。黄芪建中汤若无饴糖是六神无主，影响疗效。

饴糖之用由来已久，《诗经·大雅》即有“茁荼如饴”，可见最晚两汉时代就已入药。功用为缓中，补虚，生津润燥，益气力，补虚健脾等。

临床报道：缺如。

11. 桂枝去芍药加附子汤

方证：见《伤寒论》22 条“若微微寒者，桂枝去芍药加附子汤主之。”

桂枝三两（去皮）（9 g），甘草二两（炙）（6 g），生姜三两（切）（9 g），大枣十二枚（劈），附子一枚（炮，去皮，破八片）（5 g）。

上五味，以水七升，煮取三升，去滓，温服一升。

方解：本方治疗下后表未解，微寒者，表阳不足，加附子以固护阳气。桂枝去芍药汤治“下之后，脉促胸满”，因太阳表邪未除，去芍药之酸敛；桂枝去芍药加附子，因芍药酸寒益阴，而下后阳虚，故“若微寒者”去芍药加附子。

我用本方治疗阳虚外感或体弱的外感，疗效很满意；可加人参以补气。素有关节痛又感风寒也可用之。

临床报道：缺如。

12. 桂枝人参汤

方证：见《伤寒论》163 条“太阳病，外证未除，而数下之，遂协热而利，利下不止，心下痞硬，表里不解者，桂枝人参汤。”

桂枝四两（12 g），甘草四两（12 g），白术三两（9 g），人参三两（9 g），干姜三两（9 g）。

上五味，以水九升，先煮四味，取五升，内桂，更煮取三升。

方解：本方主治里寒挟表热而泻痢不止，以桂枝解表，白术、干姜蠲寒饮止下利，人参解心下痞硬，甘草缓急，表里兼顾。合方功用温补脾阳，解表散寒。

本方即人参汤（理中汤）加桂枝而成，桂枝解表，人参汤健脾暖胃，祛水饮。用于脾胃虚寒泄泻，又治胃肠型感冒、虚寒性胃脘痛。

本方治疗腹痛、胃肠炎，是益气暖中的圣方，功小于附子理中汤。

桂枝人参汤和葛根芩连汤相比，前者治表里皆寒下利，后者治表里皆热下利。把握下利之寒热，是治痢的关键。

临床报道：桂枝人参汤治疗（1）腹泻；（2）胃痛。

13. 瓜蒌瞿麦丸

方证：见《金匮要略·消渴小便不利淋病脉证并治》篇“小便不利者，有水气，其人若渴，瓜蒌瞿麦丸主之。”

瓜蒌根二两（6 g），茯苓三两（9 g），山药三两（9 g），附子一枚（炮）（3 g），瞿麦一两（3 g）。

上五味，末之，炼蜜为丸梧子大，饮服三丸，日三服。不知，增至七八丸，以小便利、腹中温为知。

方解：山药、天花粉生津止渴，茯苓、瞿麦渗泄水气，佐以附子的温化，可以使水气畅利，而小便自利。合方功用温中水气。

什么是水气病？师曰：“有风水，有皮水，有正水，有石水，有黄汗。”瓜蒌瞿麦丸证“小便不利者，有水气”，是因湿热下注，膀胱气化失司，产生水气，故出现尿急、尿频、尿痛及小便不利。

本方是治疗泌尿系感染即湿热下注第一方。其特点，治疗后很少反复发作。有的病人吃完导赤散、小蓟饮子等很快痊愈，但一劳累，泌尿系感染又发作。服用瓜蒌瞿麦丸，病人很少反复。

60 年前，我因未冲出瓜蒌瞿麦丸（汤）的误区，见到此病尿频、尿急、尿痛、小便淋漓、尿道烧灼疼，用导赤散的多，不敢用此汤。我请教宋孝志，他说：“本方用附子，因膀胱气化失司，故少加附子温化水气，附子用量最多 3 g，多则两肾发热。仲景提出‘腹中温为知’。我在临床上瓜蒌瞿麦汤处方量：天花粉 9 g，附子 3 g，山药 9 g，瞿麦 3 g，茯苓 9 g。”

查阅文献，瞿麦一味能杀血吸虫，我用瞿麦碾细，每服 5-10 g，每日 2 次，选择 50 个病人，15 天为 1 个疗程。病人服药 8-10 天开始便秘，每人 1 天再发 1 两蜜润肠，结果一个病人也未治愈。

我用此方治湿热下注（泌尿系感染）数以百计，得心应手，疗效显著。最使我敬佩的是治愈后极少再次发作。我的夫人 1966 年夏该病治愈，至今 40 多年未再犯过。本方还可治疗前列腺炎、狼疮尿癃闭、糖尿病泌尿系感染，以及痤疮、皮肤感染等。

不能因为湿热而忘掉“膀胱者，州都之官，气化则能出焉”，只会清利湿热，只是学会治标；加附子助膀胱气化，才是标本兼治，才是取法于上的高乘治法。经恩师指点迷津，我才学会标本兼治之法。此病之所以反复不愈，就是没有治本之法。使我第一次知道仲景用药之神奇。

最近药房出了一个新规矩，因瓜蒌反附子，牵连了天花粉，要另签一字。我常把 1 个方，开成 2 个，再去合煎，免了病人很多麻烦。天花粉反附子，医圣怎么会不知道呢！

临床报道：瓜蒌瞿麦丸治疗（1）水肿；（2）癃闭；（3）热淋（肾盂肾炎）；（4）石淋；（5）遗尿；（6）消渴；（7）产后阴户内收。

14. 防己地黄汤

方证：见《金匮要略·中风历节病脉证并治》篇“治病如狂状，妄行独语不休，无寒热，其脉浮，防己地黄汤主之。”

防己一钱（3 g），桂枝三钱（9 g），防风三钱（9 g），甘草一钱（3 g），生地黄二斤（150 g）。

上五味，前四味，以酒一杯，渍之一宿，绞取汁，生地二斤㕮咀，蒸之如斗米饭久，以铜器盛其汁，更绞地黄汁，和分再服。

方解：本病又名“失心风”，起于肝气郁结，故用防风以舒肝，防己利水湿，以防痰迷心窍。因肝郁不解，心肾失调，心躁，心火燎原，扰动六神不安，故用桂引肾气上交于心，生地上熄滔天之心火，下滋肾水之枯，使心肾水火既济，心风自然消失。防己导水，又善搜经络风湿，防痰邪形成。合方功用安神治狂。

1960 年冬，我第一次用治 1 例七十多岁老者，因艾怨而狂，夜间外出，不管谁家的自留地的蔬菜全部拔光。村里无法，动用民兵把他用铁链拴起来，春节倒放他出来拜年，可他又把人家祭祖的馒头装到裤裆里。我应朋友之约来到黄花镇村，村干部把他带来看病。因提前知道他是“失心风”，诊完脉，病人要喝酒，我便开了防己地黄汤：桂枝 6 g，防风 6 g，防己 6 g，甘草 6 g，4 味用酒浸泡，另生地 100 g 放笼里蒸一顿饭许，待温，同药酒放铜盆中混合，5 副，1 副只浸蒸 1 次。

我回北京请教宋孝志，他说方子开得与方证相符，本方的关键是掌握君药生地的分量。“生地二斤”，我的经验最少 40 g，最多 150 g，超过 150 g，病人则感躁烦不舒；若病重药轻则疗效就差。用此方后，病人反映：“服了防己地黄汤，我的脑子比以前更聪明了”。

第三届中国当代名医集萃大会期间，住在太原迎泽宾馆。一天，吃完晚饭散步时，我和刘渡舟老师相遇，他谦逊地问我：“宋老用防己地黄汤，生地最重用到多少克？”我告诉他：“最重用 150 g”。

我常用此方治狂病，弃衣而走，登高而歌，裸体不避亲戚之“失心风”；愈后反复，再用仍效。

我用此方治抑郁症，日夜不寐，药后即能入睡。治不寐症，少则五六年，多则四十多年，用此方治更年期心烦、不寐，用此方治不明原因的不寐，效果都很好。

处方：生地 40-60 g，防己 9 g，防风 9 g，桂枝 9 g，甘草 6 g。

药煎好，晚上服头一煎，煮好倒入碗内，温时加入白酒一小杯（八钱-一两）；不会用酒，可于服药后加服甜酒一杯以助药力；若对酒过敏，则可以不用酒。

“失心风”多因郁怒不解而病，也有因惊吓而狂者。今年秋治 1 例患者，4 岁时因做扁桃腺手术，4 个护士按住手脚，手术做完时，患者疯了，治了 5 年无效。我用防己地黄汤，生地用到 110 g，才让小孩安静下来。

我在洛杉矶时，用防己地黄汤治风热犯肌肤，出现皮肤溃烂，西医诊断为剥脱性皮炎。用此方治疗热痹都是以药推出，而不是辨证论治。

清末御医袁鹤侪说：“余潜心研讨者，《伤寒论》也……自习医以来，每于医籍中涉及《伤寒论》者，则必加以研究，及读《伤寒论》，更详尽各家论说，以期明晰。”

我开始学医，用六年时间将 1912 年以来各种中医杂志、各省中医杂志刊登的《伤寒杂病论》文章读了一遍，开阔了我运用经方的视野，学会一方治多种病的方法。方法多，方更灵活，常出奇制胜。尤其遇到《伤寒杂病论》疑难方证有老师解难分析的文章，我像孩童过年一样兴奋，并抄录下来反复研读。例如防己地黄汤，在宋孝志指导下，我已学会应用，但对其中一些病见识很浅。一日读《河南中医》1984 年 5 期，刊登了前辈丁浮艇用防己地黄汤治疗癫痫性精神病、癔症性精神病发作、反应性精神病、慢性精神分裂症一文。丁浮艇的体会，像一盘珍珠，光辉四射。他说：“生地甘重于苦，干生地 150 g 为妥，多则服后心烦，少则难收滋阴养血之效。改蒸为浓煎，法尚效同。‘无寒热’，无寒热之象也；‘其脉浮’，此为主证之病机，乃血虚而邪客于阳，故其脉当见浮象，但必浮而有力。”

其他见症，可见之脉有脉虚数，或细数，或洪大无力，舌质红干少津无苔，烦躁难寐，渴不多饮，身肢拘强，头皮发紧，体表瘙痒等。

少量祛风药置于大量养血剂中，偏重于扶正而轻寓祛邪，堪称“血虚生热，邪并于阳”之佳方；然对于非风邪所伤，由真阴不足，营血郁热，逼及神明所致之症，即反应性精神病，施之收效亦著。

防己地黄汤神妙在“不安神而神自安，不治狂而狂自愈，不解郁而郁自解。”

临床报道：防己地黄汤治疗（1）失心风；（2）狂病（精神分裂症）；（3）癫痫（癫痫性精神障碍）；（4）脏躁（癔症）；（5）痹病（慢性风湿性关节炎）；（6）痉病；（7）心悸（风湿性心肌炎）；（8）剥脱性皮炎；（9）眩晕（高血压）；（10）肿满（肾病综合征）；（11）水肿（急性肾小球肾炎）。

15. 防己茯苓汤

方证：见《金匮要略·水气病脉证并治》篇“皮水为病，四肢肿，水气在皮肤中，四肢聂聂动者，防己茯苓汤主之。”

防己三两（9 g），黄芪三两（9 g），桂枝三两（9 g），茯苓六两（18 g），甘草二两。

上五味，以水六升，煮取二升，分温三服。

方解：本方治疗皮水、四肢浮肿或腹水，桂枝、茯苓温阳而利水，配防己导水下行，从小便排出，黄芪、甘草补卫气、健脾气，健脾可制水，以防肾水泛滥。合方功用为温中健脾利水。

临床所见皮水多为下肢浮肿，脚内外踝肿得最厉害。皮水严重才见到上下肢都浮肿，且老年人患下肢浮肿的多。个别患者因肝硬化有轻度腹水。

本方从防己黄芪汤去白术加桂枝、茯苓而来，前方治“风湿，脉浮身重，汗出恶风”，但不浮肿，是卫气不固，营卫失调。

临床报道：防己茯苓汤治疗（1）水肿；（2）臌胀（肝硬化腹水）；（3）肌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