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味药

仲景《伤寒杂病论》全书三味药的经方共 48 个，若一方三更君药，则会变成 144 个；若再加味，不知会生出多少经方。老子认为，宇宙间一切生物的发展，都必须遵循“道生一，一生二，三生万物”之规律，中国医药学的发展莫不如此。中国医药学从单味药发展到二味药以上的复方，经历了数千年的历程，直到西汉，中医药突飞猛进发展，出现了医经 7 家，著书 216 卷；经方 11 家，著书 1270 卷。成书于东汉末年的《伤寒杂病论》16 卷，有经方 250 多个，用药以少而精出名。其中，经方七味药以下达 230 多个，经方九味药以上仅 19 方（伤寒 7 方，杂病 12 个）。

笔者幼听父训，告诫医者，“应以德养医为上策，以药养医为下策”，大夫要功德双修。我家的药店也叫“振德堂”，取以德统才之意。大夫开药“少而精”，才会利国利民。医院“以药养医”，所以处方越开越大，少则十七、十八味，多则三十、四十味，且美其名曰“群起而攻之”。本院姓于的工人对我说，一天，他去医院看病，大夫给他开了 28 味中药，于恳求大夫再加 2 味，大夫问他为什么，他说：“30 味药要比 28 味遇到病的机会多！”这是对大夫的莫大讽刺。

所以，我把《伤寒杂病论》中单味药、二味药、三味药……作一简要论述，附以临床报道，以扩大三味药的应用范围，使后学者用药有据可循。

三味药经方有 48 个：小承气汤，调胃承气汤，厚朴大黄汤，厚朴三物汤，大陷胸汤，小陷胸汤，大黄甘遂汤，大黄附子汤，麻黄细辛附子汤，麻黄附子甘草汤，下瘀血汤，大半夏汤，小半夏加茯苓汤，四逆汤，甘麦大枣汤，甘草粉蜜汤，通脉四逆汤，干姜人参半夏汤，半夏散及汤，白散，百合滑石代赭石汤，芍药甘草加附子汤，当归贝母苦参汤，当归生姜羊肉汤，黄芪桂芍苦酒汤，茯苓杏仁甘草汤，桔枳姜汤，柏叶汤，桂枝生姜枳实汤，大建中汤，桃花汤，栀子甘草汤，栀子厚朴汤，栀子生姜豉汤，枳实栀子豉汤，猪苓汤，旋覆花汤，栀子厚朴汤，栀子柏皮汤，蜀漆散，滑石白鱼散，茯苓戊盐汤，薏苡附子败酱散，茵陈蒿汤，十枣汤，排脓散，还魂汤，诃子丸（诃黎勒丸）。

1. 小承气汤

方证：见《伤寒论》87 条。“阳明病，谵语，发潮热，脉滑而疾者，小承气汤主之。

大黄四两（12 g）（酒洗），厚朴二两（6 g）（去皮，炙），枳实三枚大者（9 g）（炙）。

上三味，以水四升，煮取一升二合，去滓，分温二服。初服汤当更衣，不尔者尽饮之。若更衣者，勿服之。

方解：《伤寒杂病论》中小承气汤证条文有 7 条。6 条在《伤寒论·辨阳明病脉证并治第八》，1 条在《伤寒论·辨厥阴病脉证并治第十二》。诸条文均论述阳明腑证之轻者，或不典型阳明腑证的证治，故曰“和之则愈”。

小承气汤是从大承气汤化裁而来。从药味来看，小承气汤即大承气汤去芒硝；从药物分量上看，将枳实五枚减为三枚，厚朴八两减为二两而成。

大承气汤主治阳明腑实证，痞满燥实四大症状。而小承气汤方证的病理以郁火内遏阳明为重点，主治阳明腑实之轻者，以痞满实、舌苔老黄、脉滑疾为辨证要点，主要症状表现为潮热、谵语、多汗、腹大满、大便硬、屎燥、脉滑而疾。

本方又可治下利之热结旁流，其泻下物之特征为稀粪少，黄水多，臭秽异常。此证以热结为本，旁流为标，必须及时采用急泻法，非攻泻不能驱使邪热从肠道排出，又使肠道津液调和，使胃肠偏盛之气归于平复。总以泻热通便，消痞除满为功。

而今临床用小承气汤，一般用生大黄，取其泻下通便之效，比酒洗的推荡力大。

仲景对小承气汤的使用非常谨慎。《伤寒论》中言：“若不大便六七日，恐有燥屎，欲知之法，少与小承气汤。汤入腹中，转矢气者，此有燥屎，可攻之；若不转气者，此但出头硬，后必溏，不可攻之”。

××县委书记的夫人，50 岁，猝然中风，右侧半身瘫痪，昏迷 6 天，醒后腹痞满，会诊认为“当通大便”，我采用了小承气汤试探法：大黄 12 g，厚朴 6 g，枳实 9 g，1 副。嘱咐护士长，服药后密切观察转不转矢气，再决定下一步治疗。第二天护士长告知，服药后频转矢气。当用大承气汤：大黄 12 g，厚朴 12 g，枳实 10 g，芒硝 10 g。2 副。嘱药后大便通，止后服。头 1 副燥屎未下，第 2 副头 1 煎服后大便拉出一坐盆，臭气冲天，大便通则止后服。针对肝阳上亢，再予镇肝熄风降压。

（高齐民记于 1959 年 8 月 28 日）

我在临床上用小承气汤治中风便秘，合葛根芩连汤治中毒性痢疾。

临床报道：（1）小承气汤加减治疗术后肠胀气。（2）小承气汤加槟榔治疗绦虫病。

2. 调胃承气汤

方证：见《伤寒论》29 条。“阳明病，不吐不下心烦者，可与调胃承气汤。”

大黄四两（12 g），炙甘草二两（6 g），芒硝半升（10 g）。

上三味，以水三升，煮取一升，去渣，内芒硝，更上火，微煮令沸，少少温服之。

方解：本方用大黄泻下实热，芒硝润燥软坚，佐甘草以和胃气，用以治疗腹中有实热，大便燥结之证。“若胃气不和谵语者，少与调胃承气”，是取其调和承顺之义。大小承气汤专以攻下，皆较调胃承气汤凶猛。

调胃承气汤，亦可看成大黄甘草汤加芒硝。我常用于治疗痔疮便秘，服 1 煎、2 煎，第 3 煎则熏洗痔疮，通便消痔疗效很好。也常用大黄甘草汤通便，用芒硝化水外洗，疗效也很好。

大黄甘草汤，治不论虚实胃气上逆的“食入呕吐”。取大黄调和胃气，使上逆之胃气下降。大黄降浊气为顺，称之为承顺；加芒硝，使燥结的大便化解排出。

临床报道：（1）调胃承气汤加味治愈 1 例中消症。（2）调胃承气汤治愈 1 例不明原因高热。（3）蛔厥。（4）热结旁流证。

3. 厚朴大黄汤

方证：见《金匮要略·痰饮咳嗽篇》。“支饮胸满者，厚朴大黄汤主之。”

厚朴一尺（24 g），大黄六两（18 g），枳实四枚（10 g）。

上三味，以水五升，煮取二升，分温再服。

方解：厚朴大黄汤以厚朴为君，臣以枳实、大黄。肺与大肠相表里，痰饮发作，最怕腑实便秘。20 世纪 60 年代在怀柔巡回医疗调查浮肿，痰饮哮喘病人很多。我用小青龙汤、射干麻黄汤、厚朴麻黄汤，虽不能治愈，但能很大程度上减轻哮喘发作。常遇到喘而腹满的病人，腹硬加重，喘咳亦加重，先用厚朴麻黄汤，无效就得用厚朴大黄汤。用厚朴除胀满，大黄除便秘，所以大黄的用量不能少于 10 g，少则不能“速下”，反添腹胀、喘息困难；大黄，号称将军之官，走而不守，治痰饮胸满，中病即止。临床多见脏腑同病，肺之支饮为主证，腹胀满为一过性兼证。若只轻度便秘，加服清心滚痰丸，日 3 丸，腹胀便秘可解。

本方为支饮、胸腹满的应急方，常用 1-2 副收效，故医者很少著文报道。它是一个泻肺通腑的良方，若遇喘促急，我常仿张锡纯法加人参、代赭石。

4. 厚朴三物汤

方证：见《金匮要略·腹满寒疝宿食病脉证并治》篇。“痛而闭者，厚朴三物汤主之。”

厚朴八两（24 g），大黄四两（12 g），枳实五枚（12 g）。

上三味，以水一斗二升，先煮二味，取五升，内大黄，煮取三升，温服一升，以利为度。

方解：“痛而闭”，腹部胀满疼痛，大便闭结不通，用厚朴三物汤理气消胀，其次才是通大便。古人云：“痛利为虚，痛闭为实。”

一般临床所见，这种病人多因暴食腑气不通而闭。1974 年我在北京医疗队驻酒泉。酒泉车站送来 2 个民工，在部队营地打工。临走时，部队请他们会餐，一个因吃馒头太多，腹胀大便不通，我给厚朴三物汤 2 副，大便通，腹胀消。另一个因食肉太多，患急性出血性胰腺炎，腹痛，注射杜冷丁也不止痛，请我会诊。我看完后告诉大夫，病人危在旦夕，只能用超大剂量大黄釜底抽薪止血，或许可救。由于无家属认同，无人做主，病人疼痛 2-8 小时后死去。

《伤寒杂病论》中重视药味，更重视药物分量。如小承气汤、厚朴大黄汤、厚朴三物汤 3 方，皆由大黄、厚朴、枳实 3 味药所组成，因用药分量不同，主治不同，方名也就不同。小承气汤为阳明病主方之一，清热攻结，主治腑实便秘；厚朴大黄汤重用大黄，主治支饮，胸腹满，泻肺通腑，攻邪速下乃当务之急，故以大黄为君；厚朴三物汤以厚朴为君，疏理气机，用于治疗饮食过量导致的“痛而闭”，即腹痛，大便秘结，闭而不通。

仲景在加减桂枝汤时，已告诫学者，药物分量不同则主治不同。例如，桂枝汤，桂枝 10 g，芍药 10 g，一调卫，一调营，分量相同；小建中汤则只在桂枝汤基础上，倍芍药 20 g，加饴糖 30 g；桂枝加桂汤，则桂枝 15 g，芍药 10 g；桂枝加芍药汤，则桂枝 10 g，芍药 15 g；桂枝去桂加白术茯苓汤，芍药 10 g 不变；桂枝去芍药加麻黄附子细辛汤，桂枝 10 g 不变，甘草、干姜、大枣分量都不变。

以此启发后学者，临证不可拘泥一方一证，而能以药物为杠杆，变通药物分量，方药的主治随之而变。《伤寒杂病论》每个方药“法外无法”，临床变通方药分量时则“我心为法”。例如，桂枝汤取桂枝甘草，麻黄汤取麻黄甘草，用于小儿则功同原方。

5. 大陷胸汤

方证：见《伤寒论》4 条、134、135、136、137 条。

大黄六两（18 g），芒硝一升（12 g），甘遂一钱（0.3-0.6 g）。

上三味，以水六升，先煮大黄，取二升，去滓，内芒硝，煮一两沸，内甘遂末，温服一升，得快利，止后服。

20 世纪 80 年代，中西医结合治疗急腹症，21 条大陷胸汤改散，名甘遂硝黄散：生甘遂 3 分，大黄面 2 分，芒硝 1 分，共研细末，为一次煎，日服 2-4 次，用温白水冲服。

方解：本方为调胃承气汤去甘草加甘遂，逐水、通结、软坚三法兼施。大黄苦寒以泻里热，芒硝咸以软坚散坚攻痞，甘遂直攻水热互结，为治结胸的主要方剂。

本证为邪热传里与水饮互结形成结胸。主要脉症是心下痛，按之石硬，或从心下至少腹硬满痛不可近，其脉不紧。从现代医学角度看，大陷胸汤证中的“按之石硬”及“硬满痛”，与炎症引起的平滑肌痉挛有密切关系；“痛不可近”，正是炎症反应使疼痛加剧的表现。急腹症中，急性胆系感染、胆结石、胰腺炎、肠梗阻等疾病在临床上就表现为上腹部疼痛，阵发性加剧及其腹部膨隆，全腹压痛及反跳痛，症状及体征类似结胸热结之“心下痛，按之石硬”。天津南开医院开展急腹症治疗，大陷胸汤最为合拍。经方名家曹颖甫深有卓见：“承气汤能除下燥，不能去上膈之疾，故有按之石硬之结胸，唯大陷胸汤方能彻上下而除之”。

在治疗晚期血吸虫病重度腹水时，受医疗条件限制，当时只有放腹水一法。有时消毒不严，常造成腹部感染，少腹硬痛，痛不可近，检血白细胞高，我就用大陷胸汤治之：大黄 6-8 g，甘遂 0.5 g，芒硝 10 g（后下）。一般 3-5 副，腹痛拒按就消失，查血白细胞恢复正常。

总之，大陷胸汤证，必须是证实体实。若证虽实而体已虚，邪实正气欲脱，脉见浮大无根或微弱细数，皆不可贸然使用，否则后果严重。

临床报道：大陷胸汤治疗（1）肠梗阻；（2）急性胰腺炎；（3）急性腹膜炎；（4）消化性溃疡穿孔；（5）小儿脑炎；（6）精神失常（痰热互结）。

6. 小陷胸汤

方证：见《伤寒论》138 条。“小陷胸病，正在心下，按之则痛，脉浮滑者，小陷胸汤主之。”

黄连一两（3 g），半夏一两（9 g），栝蒌实大者一枚（30 g）。

上三味，以水六升，先煮栝蒌，取三升，去滓，内诸药，煮取二升，去滓，分温三服。

方解：本方功用为清热涤痰，开胸散结。其证“正在心下，按之则痛”，我把它归纳为急慢性胃炎、急慢性胆囊炎、急慢性胰腺炎。在治疗胆囊炎时，我用了江西名医傅再晞之师的一句话：“痛不止加甘遂”，又用了傅老治胆囊炎时用“虎杖”的经验，合成一方，名曰“遂虎陷胸汤”（栝蒌 30 g，黄连 3 g，法半夏 9 g，虎杖 30 g，甘遂 0.5-1 g），治慢性胆囊炎，常常药到痛止。

我对甘遂情有独钟。60 年前，在军营，我用二甘散（甘遂、甘草）外用治疗发作 1 个多月的疟疾，竟 1 次治好。甘遂的神奇功效点燃了我少年时进入杏林的梦想。

从大陷胸汤到遂虎陷胸汤，大凡脏腑的急性炎症，本人认为均是热与水结，故用甘遂利水消肿。甘遂外用治疗疟疾，外用治疗家乡 1 例不明原因的少阳证，机理何在？对我都是一个谜，至今未解。

自从站在傅老肩上用遂虎陷胸汤治疗多例慢性胆囊炎以来，我又用四逆散加甘遂治疗乳腺炎，用小柴胡加甘遂治疗肋软骨炎。临床不管急慢性炎症，我都加甘遂以镇痛消炎。

临床报道：小陷胸汤治疗（1）急慢性胃炎；（2）胆道疾患；（3）慢性肝炎；（4）结核性腹膜炎；（5）肠梗阻；（6）慢性支气管炎；（7）胸膜炎；（8）胸膜炎、肋间神经痛；（8）治疗冠心病。

7. 大黄甘遂汤

方证：见《金匮要略·妇人妊娠病脉证并治》篇。“妇人少腹满如敦状，小便难而不渴，生后者，此为水与血俱结在血室也。”

大黄四两（12 g），甘遂二两（6 g），阿胶二两（6 g）。

上三味，以水三升，煮取一升，顿服之，其血当下。

方解：“小腹满”有关血室，“小便难”有关水分，“生后”有关血分，“不渴”为腹内有积水，少腹满如瓜形是水与血结在血室。本方为大陷胸汤去芒硝更阿胶。方中大黄攻血蓄，能荡涤瘀血；甘遂逐水蓄，直达水停之处；阿胶滋肝养血，补其不足。合方破血逐水，养血扶正，邪去而不伤正，服之水血并行，其病自愈。

大陷胸汤治水热互结，热重水轻，故重用大黄六两（18 g）攻下；大黄甘遂汤，治血热互结蓄水，蓄水重，血症轻，故重用甘遂逐水。此两方，一药之差，一治水，一治血，妙不可言。但应用时，必须无手足冷、额汗出、烦躁不安，脉浮大细数等早期休克征象者。

临床报道：大黄甘遂汤治疗（1）产后腹大（产后血量少，腹大如鼓）；（2）臌胀（门脉性肝硬化腹水）；（3）肿满；（4）癃闭；（5）闭经（产后尿潴留）；（6）癫狂；（7）狂症；（8）睾丸痛（男性结扎后遗症）。

8. 大黄附子汤

方证：见《金匮要略·腹满寒疝宿食脉证治篇》。“胁下偏痛，发热，其脉紧弦，此寒也，以温药下之。”

大黄三两（9 g），附子三枚（6 g），细辛二两（3 g）。

上三味，以水五升，煮取二升，分温三服；若强人，煮取二升半，分温三服。服后如人行四、五里，进一服。

方解：本方散寒通便止痛。附子温以祛寒，大黄泻下通闭，细辛散寒以止痛。

此方临床治疗睾丸肿痛（俗称偏坠，即附睾炎）或睾丸引少腹脐痛，出现阴缩、阴汗等。《类聚方广义》谓：“此本能治寒疝、阴囊焮痛方”。《止园医话》云：“然以余之经验，最有效之方则为大黄附子合剂。此种用药集大热大寒并用，纵有古方，未免骇俗。然余已经数十年之临床实验，以附子、大黄加入普通气药中迅收特效……此治外疝之经验谈也。”

《勿药室方函心诀》谓：“大黄附子为伍者，皆非寻常之症，如附子泻心汤、温脾汤亦然。凡顽固偏僻难掀之积，皆阴阳错杂，非常例所拘。”

我在临床上，凡肝肾两经病变，不管寒证、虚证，都喜欢用大黄附子汤。

《灵枢·经脉》篇言：“足少阴肾经，循喉咙，挟舌本。”《伤寒杂病论》言：“少阴病，二三日，咽痛者，可与甘草汤；不差，与桔梗汤。”故我受范文虎经验启发，治疗每于盛夏贪凉导致咽喉痛患者，先用栀子干姜汤；不差，再用大黄附子汤加桔梗甘草汤。

《灵枢·经脉》篇言：“（足厥阴之脉）……循股阴，入毛中……布胁肋，循喉咙之后。”我常用大黄附子汤治疗男女生殖系统病变，尤以肝肾阳虚者为多，如疝气、少腹阴冷、会阴多汗、缩阴证、冲任虚寒不孕（大黄用酒军）、前列腺肥大以及脾胃虚寒之胃肠道疾病等。该方寒热并用，对于上寒下热之痰饮腹胀便秘，上热下寒之胃肠感冒，用之都有很好的疗效。

上海名医范文虎用大黄附子汤治乳蛾（扁桃体肿大）疗效卓越，并将大黄附子汤自诩为“家方”。他说：“乳蛾非尽属火”“而以寒包热者多”。在临床上，年轻大夫一见乳蛾，便想到火封咽喉，喉为九火之地，不假思索，常用清热解毒治乳蛾，金银花、连翘、芩连并用，乳蛾更加红肿咽痛；若用大黄附子汤加桂枝甘草汤，每每药到痛肿速减。

大黄附子汤，大寒大热并用，不是一个寻常方，用于治疗疑难杂症，每每取得卓效。因我操治疑难杂症，大黄附子汤早已是我的一把利剑。

临床报道：大黄附子汤治疗（1）胃痛（胆囊炎，胆结石）；（2）寒积腹痛；（3）肠结症（急性肠梗阻）；（4）胁痛（经脉布胁肋）；（5）寒结腑实（粘连性肠梗阻）；（6）蛔厥；（7）右侧股腹痛；（8）腰腿痛（椎间盘突出）；（9）腹胀（胃下垂）；（10）腹泻；（11）久痢；（12）黄疸（毛细胆管型肝炎）；（13）胃柿石；（14）癃闭（前列腺增生）；（15）水肿（狼疮性肾炎）；（16）不孕；（17）紫斑（过敏性）；（18）湿疹；（19）药物性疱疹（过敏性）。

9. 麻黄细辛附子汤

方证：见《伤寒论》301 条。“少阴病，始得之，反发热，脉沉者，麻黄细辛附子汤主之。”

麻黄二两（6 g），细辛二两（3 g），附子一枚（3 g）。

上三味，以水一升，先煮麻黄减二升，去上沫，内诸药，煮取三升，去滓，温服一升，日三服。

方解：麻黄发太阳表寒，附子温少阴经，细辛温散，是温经解表的方剂，治疗少阴兼太阳表证。

我在大学期间学习《伤寒论》，印象最深刻的是，麻黄细辛附子汤只是一个治少阴伤寒的方子。翻阅恩师、经方临床大家宋孝志所存的 1954 年宜章卫生工作者协会统一处方笺，他应用麻黄细辛附子汤的案例 9 则：

（1）诊字 1066 号：患者尚时头梗部作痛，浮肿，舌苔仍微黄。麻黄 9 g，细辛 6 g，附子 9 g。服本方后痊愈。

（2）诊字 1096 号：患者右边下颚牙龈痛，脉微，牙已摇动，1 周来夜不眠，腹鸣，头亦有引痛，舌苔白腻。麻黄 9 g，细辛 6 g，附子 9 g。

（3）诊字 519 号：患者头痛，眼花，舌白苔。麻黄 12 g，细辛 9 g，附子 9 g。

（4）诊字 850 号：患者血停后，体温低，周身仍痛，头痛，咳嗽，胸部痛，脉转迟，舌苔白。麻黄 9 g，细辛 3 g，附子 12 g，玄参 24 g。（按：此例肝癌导致食道静脉曲张吐血。）

（5）诊字 881 号：患者发热解后，头痛，通身痛，咳嗽。麻黄 9 g，细辛 6 g，附子 4 g。

（6）诊字 1174：患者右龈及牙床痛，浮肿。麻黄 9 g，细辛 6 g，附子 12 g。

（7）诊字 1369 号：患者少阴伤寒，口干。麻黄 9 g，细辛 9 g，附子 9 g，乌梅 5 个。

（8）诊字（虫蛀）：患者腰痛，手足痛，体温不足，脉浮而无力。麻黄 9 g，细辛 6 g，附子 12 g。

（9）诊字（虫蛀）：患者腰胀，左关节痛，白带多，咳嗽。麻黄 9 g，细辛 9 g，附子 12 g，乌贼 9 g，茜草 3 g。

读完恩师 1945 年用麻黄细辛附子汤案例 9 则，感觉不像某辅导老师所说：“此方药物峻猛，用时慎之又慎。”宋老说：“麻黄细辛附子汤和桂枝汤一样，一可解表，一可调和营卫解表。从解表上讲，桂枝汤用不好可导致汗多亡阳，而麻黄细辛附子汤发汗而不损伤阳气，无汗出亡阳之忧。若太少并病，用仲景桂枝去芍加麻黄细辛附子汤，不去芍亦可。”20 世纪 70 年代，宋老还用麻黄细辛附子汤加雄黄治疗大学摄影部女科员之胰腺癌。

我在临床上很喜欢用麻黄细辛附子汤治肝肾阳虚诸多病证。凡畏寒肢冷，或咳，或喘，或水肿，或腰痛（坐骨神经痛），风寒头痛，阳虚牙龈红肿，牙痛，见舌淡、脉沉迟缓，便可放心使用。该方用后微微汗出，是阳气通达的现象，往往赢得病人欢喜。

正如我在重订《伤寒杂病论》序言中所说：“《伤寒论》之方，无一方不能治杂病；《金匮要略》之方，无一方不能治伤寒。伤寒发杂病之秘，杂病言伤寒之微。”学《伤寒论》不学《金匮要略》，不可能成为一个经方临床大家。令人最怕的是，讲堂字字句句不离伤寒，开出的方，方方不离时方，所以然者何？不会用经方。

临床报道：麻黄细辛附子汤治疗（1）冷哮；（2）病态窦房结综合征；（3）三叉神经痛；（4）慢性心源性心脏病；（5）久咳；（6）嗜睡；（7）黄疸；（8）皮下出血；（9）枕大神经痛；（10）眶神经痛；（11）急慢性结膜炎；（12）病毒性角膜炎；（13）慢性肥厚性咽炎；（14）痰饮；（15）原因不明上肢痛；（16）脑垂体疾病；（17）暴瘖；（18）阴冷如冰；（19）阴汗冷湿；（20）阴茎睾丸冷痛；（21）阳痿；（22）遗精；（23）房劳伤寒。

10. 麻黄附子甘草汤

方证：见《伤寒论》302 条。“少阴病，得之二三日，麻黄附子甘草汤微发汗。以二三日无里证，故微发汗也。”

麻黄二两（6 g），甘草二两（6 g），附子 1 枚（3 g）。

上三味，以水七升，先煮麻黄一二沸，去上沫，内诸药，煮取三升，日三服。

方解：本方与前方不同的地方在于，以甘缓之甘草替换辛散之细辛，是温经解表之轻剂。本方是甘草麻黄汤加附子。麻黄宣通肺气，肺为水之上源，肺气通则小便利，可以消里水；甘草和中，并缓和麻黄之温燥。

我治小儿伤寒，常用麻黄绒 3 g，炙甘草 6 g，代茶。

我治不明原因的下肢浮肿，常用治里水之甘草麻黄汤。此方加附子，即麻黄附子甘草汤。附子补少阴阳虚，补阳则汗出较易，“气化则出焉”。用甘草麻黄汤治里水，重用麻黄 12 g，甘草 6 g。越婢汤的麻黄最少用 15 g，量少则利水功能大减。

大凡肺气通畅，少用麻黄；若用麻黄则小便不通。将麻杏石甘汤换为桂杏石甘汤，小便则通利。

仲景治少阴病也用桂枝甘草。伤寒与中风有严格区分：无汗与有汗，但有时中风也无汗，有时伤寒也微汗。麻黄附子甘草汤和桂枝附子甘草有时可通用，既祛风又散寒。例如，更年期本潮热自汗，患伤寒当无汗，但还能有少量自汗，气虚动则汗出的患者，患伤寒也会少少出汗，看来汗是可以越雷池一步，不足以为怪。

临床报道：麻黄附子甘草汤治水肿（水从上起普及全身，上身肿宜发汗）。

11. 下瘀血汤方

方证：见《金匮要略·妇人产后病脉证并治》篇“产妇腹痛……此为腹中有干血着脐下……亦主经水不利。”

大黄三两（9 g），桃仁二十枚（9 g），䗪虫二十枚（去足）（6 g）

上三味，末之炼蜜合为四丸，以酒一升，煎一丸，取八合，顿服之。新血下如豚肝。

方解：本方功能破血散积，下瘀通经。大黄、桃仁能推陈下瘀，破结润燥；䗪虫最能攻干血，主开血闭；蜜丸以缓大黄之急，酒煎可以行气。服后下来的血如猪肝样的，即是凝结的瘀血。

临床上多见产后恶露不利，瘀血凝滞在少腹内病患，当用下瘀血汤破血散积、下瘀通经。我因不涉及妇产科，很少见此证，没有机会使用。

“文化大革命”期间，两派武斗，被硬器打伤。我利用下瘀血汤：大黄 6 g，桃仁 10 g，䗪虫 3 g，三七粉 3 g（冲）。一般服 5-7 副，皮下瘀血渐渐消失。

打篮球扭伤外踝，红肿疼痛，我也用下瘀血汤治之。内服、外洗并用。

治中风后遗症，下瘀血汤合验方“雷中箭”（泽兰、穿山甲、白薇），配丸药服之。（晓林补：验方雷中箭，出自南方民间，通络止痛效果好。高老师访得后，多次试验，2012 年 11 月师母一侧下肢疼痛，以芪乌芍甘汤合此方，用后晚上局部疼痛突然加重，如“中箭”，此后疼痛因此豁然。其名或许因此而得。）

临床报道：下瘀血汤治疗（1）痛经；（2）崩漏；（3）产后胞衣不下；（4）产后鼻衄；（5）血瘀腹痛（宫外孕）；（6）蓄血发狂；（7）狂犬病（恶物下尽，病亦霍然）；（8）眩晕（脑震荡后遗症）；（9）尿血；（10）胃脘灼热如焚；（11）胁痛（慢性肝炎）；（12）中风后遗症。

总之，下瘀血汤从桃核承气汤化裁而来。两方君臣药大黄、桃仁分量不同，桃核承气汤用药大黄四两（12 g），下瘀血汤大黄三两（9 g）；桃核承气汤用桃仁五十枚，下瘀血汤只用三十枚。方虽名汤方，实际是炼蜜为丸，合计 4 丸（24 g 药粉，24 g 蜂蜜，丸重 48 g，和为 4 丸，每丸重 12 g），每服 1 丸，酒煎服，可用四天。符合“丸者缓之”宗旨。

12. 大半夏汤

方证：见《金匮要略·呕吐哕下利病脉证并治》篇。“胃反呕吐者，大半夏汤主之。”

半夏二升，人参三两，白蜜一升。

上三味，以水一斗二升，和蜜，扬之二百四十遍，煮取二升半，温服一升，余分再服。

方解：《千金方》认为，“胃反呕吐”即“胃反不受食，食入即吐”。前面我已经讲过，“食入即吐”有虚有实，大半夏汤治疗胃家久虚，以致胃反呕吐，方中用半夏开散寒邪，降伏逆气即上逆的胃气而止呕，人参大补元气，白蜜和胃润燥。

临床上，治疗胃气虚的呕吐，饮饭不周的呕吐，吸入寒气入胃的呕吐，老年人、久病人的呕吐，我首选大半夏汤；“食入即吐”病人病后的调理，我也首先选此方。我也用此方治疗妊娠呕吐、小儿原因不明的呕吐等。

临床报道：大半夏汤治疗（1）噎嗝；（2）吐涎；（3）反胃（不完全性幽门梗阻）；（4）胃痛（溃疡病恶变）；（5）呕吐（胃扭转）。

13. 小半夏汤加茯苓汤

方证：见《金匮要略·痰饮咳嗽病脉证并治》篇中。“卒呕吐，心下痞，隔间有水，眩悸者”。

半夏一升，生姜半斤，茯苓三两。

上三味，以水七升，煮取一升五合，分温再服。

方解：半夏、生姜能止呕降逆，即小半夏汤原方；膈内有水停留，故心悸、头晕，所以加茯苓利水。

小半夏加茯苓汤，我常用于治疗水饮眩晕；若加泽泻、白术，效果更好。

人们常说：“生姜是止咳呕之圣”。早在 1942 年，日本鬼子占领我们县，常到农村骚扰。一听日本鬼子来了，全村人就避到山里一个天然洞里。时在严冬，咳嗽人多，村长就叫咳嗽的人吃生姜止咳。所以，我童年时代就知道姜止咳、止恶心呕吐的作用。

治疗风寒外感后咳嗽，可先用小半夏加茯苓汤，不效再用小青龙汤；妊娠呕吐轻者可用小半夏加茯苓汤。夏天饮餐过多，呕吐不止，可用小半夏加茯苓汤；若年老体弱之人，可与大半夏汤合用。

临床报道：小半夏汤加茯苓汤治疗（1）胃脘痛；（2）痰饮咳嗽；（3）神经性呕吐；（4）水气呕吐；（5）饮证呕吐。

14. 四逆汤

方证：在《伤寒论》中先后出现 11 次。

甘草二两炙（6-12 g），干姜一两半（4-5 g），附子一枚生用去皮破八片（6-10 g）。

上三味，以水三升，煮取一升二合，去滓，分温再服。强人可大附子一枚，干姜三两。

方解：本方具有温运脾胃、逐寒回阳之功。附子回阳救逆，干姜温里逐寒，但性辛热，走而不守，所以用甘草以缓其走散之性。本方是干姜附子汤加甘草，更有辛甘化阳之妙，而成四逆汤，三味药能使亡阳者起死回生，号称“回阳救逆第一方”，临床主要应用于救急。

清代名医陆九芝在《下之语》中谦虚地说：“药之能起死回生者，惟有石膏、大黄、附子、人参，一剂可以回春，舍此外，则不能”“三阴绝症之大寒，危证也，非附子不能祛其寒。”

四逆汤方中，附子大辛大热，破阴回阳；干姜大辛大热，温中散寒；甘草甘平，通经脉，利血气，补中益气。临证时用量应注意：姜附用量不宜过少，少则不能起死回生；附子无姜不燥，附子干姜相比，干姜就要酌情少用；甘草用量应是附子的一半。本方附子为君，臣以干姜，佐以甘草。阳虚明显的患者，初服本方，有心烦鼻衄、咽干目赤、周身浮肿、腹痛腹泻等反应，此属虚热，宜减少四逆汤的用量，不可轻易用寒凉撤热，以防阴寒复盛。生附子毒性大，要特别嘱病人先煎 1-2 小时；炮附子又称制附子，临床应用时，6 g 以下不先煎，6 g 以上和生附子一样要先煎。如果阴寒太盛，特殊情况下，可用附子 150-300 g。

徐小甫说：“阳气乃人身之大宝”。统观“四逆”十余条，大都是太阳坏病转输太阴之证，或少阴寒化证，其病机总不外乎阴盛阳衰（微），或阳气欲脱。经云：脾主肌肉，四肢为诸阳之末。阳气不能输布，以致手足厥冷；寒邪入里，脾胃阳衰，则下利清谷，腹中冷痛，背寒喜暖；阳气不能温养全身，故见恶寒、身疲肢倦。仲景用附子鼓动全身之阳，干姜温中散寒，甘草兼顾其阴，符合“阴无阳而不固，阳无因阴而不守”。人实体为阴，用为阳。为了“回阳救逆”，常用附子 30-60 g，文火煎 2-3 小时，每次少量兑入药，以口不麻为度。如治肾衰竭之尿毒症，真武汤中附子量大，必须一次先煎兑入，不需要将每副药中的附子煎 2 小时。

今天是谈四逆汤，不是谈药，所以附子、干姜、甘草，先贤有很多论述可去阅读。学好每一味四大起死回生药的临床应用，是彰显出一个大夫水平高低的天秤。

临床报道：四逆汤治疗（1）直中少阴；（2）少阴寒化证；（3）寒湿霍乱；（4）小儿泄泻；（5）肺痈（急性重型肺脓肿）；（6）狂症；（7）便秘；（8）大浮萍中毒；（9）阳虚之人患流感；（10）急性胃肠炎；（11）肢端青紫症；（12）阴盛格阳；（13）水肿；（14）亡阳；（15）肺炎（小叶性肺炎）；（16）胃下垂；（17）急性心肌梗死。

15. 甘麦大枣汤

方证：见《金匮要略·妇人妊娠病脉证并治》篇中。“妇人脏躁，喜悲伤欲哭，象如神灵所作，数欠伸，甘麦大枣汤主之。”

甘草三两（10 g），小麦一升（30 g），大枣十枚。

上三味，以水六升，煮取三升，分温三服。亦补脾气。

方解：甘草大枣汤，味甘能缓诸急；“麦为心之谷”，养心肝而去脏躁，亦补脾气。程门雪说：“所谓脏躁，心躁也”。因心神被扰，出现喜悲伤欲哭、独语等不自主表现，所以很像神灵所作。甘麦大枣汤不独治妇人，亦主男子，若做妇人专方则失之狭隘矣。叶天士生平最赏识此方，在甘缓和阳、熄风诸方中用之最多，散见于肝风、虚劳、失血诸门，头眩、心悸、胸闷等证中。所谓脏躁，心躁也，心静则神藏。若为七情所伤，则脏躁而不静，故精神躁扰不宁，即所谓如有神灵之象。

甘麦大枣汤为养心气、润脏躁、缓肝急、宁烦扰之佳方，故对情志伤肝，而肝阳、肝气亢旺者，可以此方缓肝和阳。

读完程门雪甘麦大枣汤之论，再去用此方则如轻车熟路。如妇人更年期，潮热汗出，心烦躁，坐卧不安，脏躁也。我常用甘麦大枣汤合百合地黄汤，尤其用鲜生地疗效显著。程门雪又说：“百合地黄汤与甘麦大枣汤合用，以治情志偏胜之病，更有殊功。”依《内经》所云：肝藏魂，心藏神，肺藏魄，凡表现为神志不安、魂魄不宁之状者，皆可用之。

临床治失心风，我常在防己地黄汤中加百合、浮小麦；治疗更年期或抑郁症之失眠，我常用此方；治阴虚便秘，甘麦大枣汤加生地、白术等；治肺结核阴虚发热，甘麦大枣汤加生地、百合、玄参。

在临床中，我自觉甘麦大枣汤药少单薄，常合方或加味使用。如治癫痫加全蝎、蜈蚣；治遗尿加桑螵蛸、金樱子；治泄泻加山药、车前子；治小儿夜啼加钩藤、蝉衣；治更年期加生地、百合；治闭经加桃仁、红花等。大夫可根据自己的用药习惯去加减。

此方中，浮小麦浮在水上，为阳气上升，若沉在水中则为阴，所以用甘草大枣配馒头，不能代替甘麦大枣汤。

临床报道：甘麦大枣汤治疗（1）痉挛性咳嗽；（2）胃痉挛；（3）癔症；（4）神经衰弱；（5）不眠症；（6）夜游症；（7）癫痫小发作；（8）舞蹈病；（9）更年期综合征；（10）小儿夜惊；（11）小儿夜啼（脾胃虚弱）；（12）小儿遗尿（加桑螵蛸、益智仁、菟丝子）；（13）梅核气（慢性咽炎）；（14）夜半咳嗽（加龙牡）；（15）虚损；（16）盗汗；（17）淋症；（18）泄泻（癔症性泄泻）；（19）闭经；（20）产后自汗；（21）阴痒；（22）小儿多动症；（23）小儿厌食；（24）阳痿。

16. 甘草粉蜜汤

方证：见《金匮要略·蚨蹶手指臂肿转筋狐疝蛔虫病脉证并治》篇。“蛔虫之为病，令人吐涎，心痛，发作有时，毒药不止，甘草粉蜜汤主之。”

甘草二两（6 g），粉一两（3 g），蜜四两（12 g）。

上三味，以水三升，先煮甘草，取二升，去滓，内粉蜜，搅令和，煎如薄粥，温服一升，差即止。

方解：原文中说“毒药不止”，是由于患者内脏虚寒，脾胃不和，蛔虫由此扰动不安，“令人吐涎心痛”。所以中药杀虫药有毒但杀不死蛔虫，才选用和胃安蛔法。所拟甘草粉蜜汤方杀虫安蛔，和胃缓痛，用于蛔虫腹痛发作时。

20 世纪 60 年代，我在湖南防治血吸虫病，农村小儿十有八九有蛔虫，发作时腹部绞痛难忍，经检查大都是胆道蛔虫症，我用甘草粉蜜汤，粉用的是米粉，服后都能缓解腹痛，但不能把蛔虫从胆道驱出。后来我改用甘草蜂蜜香油，米汤煮甘草，煮 10 分钟，倒碗内，加 1 两（30ml）香油，待温 1 次喝下，10-15 分钟后疼痛霍然消失。在偏僻的农村，我单用香油或猪肉 1 两加温，待温时一口喝下，治胆道绞痛，顿时而消。原理何在？我认为是一种生理反射而驱蛔，油已入胃，大脑向胆道发出开放胆汁指令，胆道收缩，把钻入胆道的蛔虫，用胆汁冲力将其驱出胆道。虫得重生，自然不再钻入胆道，再服驱虫药，将其消灭。用香油只是一个缓冲之计。

油驱除胆道蛔虫，是民间一个验方。古人云“单方一味，气死名医”。一次我和血防科成员下乡调查，坐了一天汽车，又坐了一天船，到了一个很偏僻的湖叉，住在大队书记家。睡到半夜，我被小儿哭醒，从哭声中可知孩子疼得很厉害，我叫醒湘雅医院的两位外科一把刀，请他们去看看。看完回来，告诉我是“胆道蛔虫症”，要住院开刀，可从这里到县医院最快要 2 天，怎么办？我突然想起“香油驱胆道蛔虫”，问主人家里有香油没有？“没有香油，只有猪油”，我说用 1 两猪油在火上化开，让小孩温服，服后 15 分钟，听不见哭声，屋主人告诉我，小儿肚子不痛时，很快睡着了，两个外科一把刀，感到很神奇，便开玩笑说：“难怪你们血防所把你称为神仙，你真神，危难之时见真功。”我说，这在民间只是一个雕虫小技，但又是医药之源。

现代医药发达，很多情况下，甘草粉蜜汤已退出历史舞台，但甘可缓急之法，法外无法，在毒药不止“痛”时，用甘草和粉可缓急止痛。方中“粉”即无毒之白粉。我常用米粉，而不可能用有毒的铅粉。本方不在杀虫，杀不了虫，只能安蛔和胃，缓急止痛。符合《内经》所说“肝苦急，急食甘以缓之”之旨。

临床报道：甘草粉蜜汤治疗（1）蛔厥（胆道蛔虫）；（2）胃脘痛（十二指肠溃疡）；（3）不寐（神经衰弱）。

17. 通脉四逆汤

方证：见《伤寒论》317 条“少阴病，下利清谷，里寒外热，手足厥逆，脉微欲绝，身反不恶寒，其人面色赤，或腹痛，或干呕，或咽痛，或利止脉不出者，通脉四逆汤主之。”

炙甘草二两（6 g），附子大者一枚（生用，去皮，破八片），干姜三两，强人可四两（9-12 g）。

上三味，以水三升，煮取一升二合，去滓，分温再服，其脉即出者愈。面色赤者，加葱九茎；腹中痛者，去葱，加芍药二两；呕者，加生姜二两；咽痛者，去芍药，加桔梗一两；利止脉不出者，去桔梗，加人参二两。病皆与方相应者，乃服之。

方解：后世医家以“辨证施治”“方证对应”都从仲景此段对话中脱出。本方药味与四逆汤完全相同，只是干姜用量增加 1 倍，附子也应选大者 1 枚，说明治虚寒之重者，必须加大药物剂量，才不会出现病重药轻之误。附子回阳，干姜温中，甘草甘缓以防姜附过猛。脸色发红，应用葱白以通阳；腹中痛，去葱之辛散，加芍药止痛；呕吐，加生姜降逆止呕；咽痛，去芍药，加桔梗清利咽喉；若气虚脉仍摸不到，去桔梗，加人参，方合参附补气回阳。临床上，凡气虚、血虚、脾虚不寐、有阳虚之象加少量附子，疗效会提高一大步。

葱白，《伤寒论》中有 2 用：314 条、315 条。《金匮要略》中有 2 用：《金匮要略·风寒积聚病脉证并治》篇“肝着，其人常欲蹈其胸上”；《金匮要略·妇人杂病脉证并治》篇“寸口脉革，妇人半产漏下，通脉四逆汤加减，面色赤者，加葱九茎。”“腹中痛”去葱白。

葱白有 4 大功能：通阳救逆，祛寒止痛，发汗解表，利大小便。

《神农本草经》曰：“葱实味辛温，主明目，补中不足。其茎可作汤，主伤寒寒热汗出，中风面目肿”。《神农本草经》在前，《伤寒杂病论》在后，到仲景时期已对葱白有更广泛的认识，并应用于临床，突出了葱白通阳散寒的作用。

临床报道：缺如。

18. 干姜人参半夏丸（亦可改汤服用）

方证：见《金匮要略·妇人妊娠病脉证并治》篇“妊娠呕吐不止，干姜人参半夏丸主之”。

干姜一两（3 g），人参一两（3 g），半夏二两（6 g）。

上三味，末之，以姜汁糊为丸，如梧桐子大，每服十丸，日三次。

方解：人参、干姜益气温中，半夏、姜汁和胃降逆止呕。妊娠呕吐当镇逆，重用赭石（6-12 g）煎汤送干姜人参半夏丸，折其上逆之机，气化乃适得平。

初读书，我受《本草经》赭石、法半夏能堕胎之说影响，不敢用赭石降逆止呕，只用干姜人参半夏丸，或用生姜红糖水和小半夏汤。

1959 年我在恩师书架上见到《医学衷中参西录》，利用寒假读了一遍，受益匪浅。我对妊娠恶阻有了新的认识，半夏、赭石在妊娠不过 2-3 个月时，胎体未成，坠的什么胎！恶阻剧者，饮水一口吐一口，其气化津液不能下达大肠，造成大便燥结，旬余不通，腹满作痛，已危及生命。在农村用鸡蛋换火柴的困苦条件下，我用重镇止呕法，选用 5 分钱 1 两的代赭石 3 两，煎水代茶，一口一口地喝，二、三个小时饮完收效。

我用过张锡纯之“安胃饮”来治恶阻，清半夏 30 g，净青黛 9 g，赤石脂 30 g（或用赭石代），用做饭小锅煎取清汁 1 大碗，调入蜂蜜 2 两，徐徐温饮下，1 次只饮 1 口，半日服尽，在农村治好 3-4 个妊娠呕吐的妇女。并用当归贝母苦参汤治好妊娠便秘，用大黄甘草汤治孕妇大便燥结，《内经》所说“有故无陨亦无陨也”是指导妊娠用药的指路明灯。

清代陈修园曰：“半夏得人参，不惟碍胎，且能固胎。”

吴棹仙论半夏：“半夏辛温，可和胃气，通阴阳，有开窍之苦（苦酒汤），气逆能下，有结能开。”

干姜半夏人参丸总量 12 g，每次 10 丸，每日 3 次，合 4 g，10 丸，取“轻可去实”之法。我每次用生姜红糖水，生姜都用 15-20 g。只用 2-3 次。

临床报道：干姜人参半夏丸治疗（1）恶阻；（2）痰饮眩晕（干姜半夏人参丸加桂枝、茯苓）。

19. 半夏散及汤

方证：见《伤寒论》313 条“少阴病，咽中痛，半夏散及汤主之。”（少阴咽痛，局部颜色不变）

半夏，桂，甘草各等分。

上三味等分，各分别捣筛已，合治之，白饮和服方寸匕（每服 2-3 g），日三服。若不能散服者，以水一升，煎七沸，内散两方寸匕（4-6 g），更煮三沸，下火令小冷，少少咽之。半夏有毒，不当散服。

方解：本条主治之少阴咽中痛，是由于寒邪郁聚咽喉之间，所以仲景不用桔梗、黄芩、连翘之类去清。因寒热散不开，故用桂枝散寒，半夏逐痰涎，利咽喉，甘草和之。本方辛甘化合为阳而气温，不但能解客寒之气，也能劫散咽喉怫郁之热。本方功用散寒解郁，和中祛痰，主治少阴寒邪外束，阳邪郁聚之咽喉痛。

少阴病风寒外束，本当轻用麻黄附子甘草汤，重用麻黄附子细辛汤，仲景却舍此二方，改用桂枝甘草加半夏。桂枝甘草汤，实际上是桂枝汤的浓缩方。《灵枢·经脉》篇言：“足少阴肾经，循喉咙挟舌本”。三阴中少阴主枢，少阴之经循喉咙，枢机失常，邪气逆不能外达而发生咽痛，当用半夏通阴阳，桂枝甘草辛温开达，半夏散少阴之邪，降逆以清咽喉之火，甘草甘缓解毒。

少阴咽中痛不尽属火，此为寒凝结不散，故用桂枝甘草辛甘化合为阳散寒邪，法半夏将郁结散开。若滥用清热解毒，滋阴凉血，安可驱寒止痛！

咽痛以寒包热者多。如栀子干姜汤治疗咽痛，一寒一热，热重者，栀子重用，干姜轻用；寒重者，干姜重用，栀子轻用；寒热均等者，栀子干姜各 6 g。

在上，咽痛寒包热，也可用大黄附子细辛汤。在下，阳气被阴寒所郁，阴寒固结，阳气不运，也可用大黄附子细辛汤。方随证走，薏苡附子败酱散调解寒热，是不可多得的佳方。

临床报道：半夏散及汤治疗（1）少阴咽痛；（2）慢性咽炎；（3）化脓性扁桃腺炎。

20. 白散（又名三物白散，《外台秘要》称为桔梗白散）

方证：见《伤寒论》141 条，《金匮要略·杂疗方》。

桔梗三分，巴豆一分（去皮心，熬黑研如脂），贝母三分。

上三味为散，内巴豆，更于臼中杵之，以白饮和服，强人半钱匕（1.5 g），羸者减之。病在膈上必吐，在膈下必利。不利进热粥一杯，利过不止进冷粥一杯。身热皮粟不解，欲引衣自覆，若以水潠之洗之，益令热劫不得出，当汗而不汗则烦；假令汗出已，腹中痛与芍药三两如上法。

方解：攻逐水饮，温下寒实。

1960 年夏天，从怀柔来了一个病人姓刘，患肺结核合并肺脓肿，咳嗽时黏痰常堵塞咽喉，出现呼吸困难。病人说：“救救我，不知哪一天我就让痰给我送终。”我给配了一料桔梗白散，告诉患者，当痰堵住咽喉，呼吸困难时，赶快用手捏小撮药粉撒在咽喉，痰马上化开，呼吸瞬间通畅。1 年后我去怀柔黄花镇找我的老朋友时，一天，1 个中年妇女请吃饭，我问朋友去不去，朋友说：“那是我亲妹妹，吃了宋老给开的药（千金苇茎汤加味）和你给配的粉粉药，病好了。今天请你吃饭，你能不去吗？”

1967 年，我为了多学一点外科手术知识，自愿参加晚期血吸虫病脾肿切除术，每天切 2-3 个。一天，手术中病人突然痰壅上来，不是呼吸机用得快，病人就会呼吸衰竭。我曾建议外科备三物白散，若患者突然发生痰壅呼吸，可用桔梗白散急救。我备好后装在工作服口袋里，共切脾 150 多例，再没见痰涎堵塞咽喉的危急病人，没有机会用。

《外台秘要》通治飞尸鬼击病的走马汤方、千金三物备急丸，则是从桔梗白散化裁而来，补了桔梗白散的不足，扩大了治疗范围。

记得“文革”中期我回故乡省亲，同宗的彩麟爷爷病故满三周年，要移葬祖坟。本村王某，“文革”初把他斗得死去活来，彩麟爷爷含怒而死。“文革”中期王某成了彩麟爷爷的女婿。为了赎罪，王某一个人去掘亲冢。挖开墓道口时，一股气流迎面冲来，王某躲闪不及，被墓道秽浊之气击伤，“腹痛难忍”，无药可以止痛。这时我已到村，村人都说“这是报应”“鬼不击他击谁？”急送县人民医院抢救，未到医院死在路上。本证若能速服“走马汤”（杏仁 2 枚，巴豆 2 枚，用毛巾包缠，捣细如泥，溶于沸水中，捻汁滤渣饮），食后腹泻，秽浊之气从大肠排出，腹痛会减轻。若腹泻不止，吃冷粥 1 碗，泻可止，吃冰的酸奶也行。走马汤是治“飞尸鬼击病”的主方。

我国著名的京剧演员袁世海就是因一口痰堵在咽喉而归天，若有桔梗白散便可起死回生。

临床报道：白散治疗（1）寒实结胸；（2）食积胃痛；（3）腹痛（肠梗阻）；（4）食滞；（5）食物中毒。

21. 百合滑石代赭石汤

方证：见《金匮要略·百合狐惑阴阳毒病脉证并治》篇“百合病，下之后，滑石代赭石汤主之。”

百合七枚（30 g），滑石三两（碎，绵裹）（9 g），代赭石如弹丸大一枚（碎，绵裹）（20 g）。

上先以水洗百合，渍一宿，当白沫出，去其水，更以泉水二升，煎取一升，去滓，别以泉水二升煎滑石、代赭，取一升，去滓，后合和，重煎，取一升五合，分温服。

方解：百合病，医生所以用下法，是因为见患者口苦，小便赤，误以为热，才误用下剂，导致脾胃阴液大伤，而出现呃逆，故用百合养阴，滑石利湿，赭石重镇以降胃气。

临床上常用于肺胃阴虚之呃逆，或不寐，胃脘胀气，以及热病后期之呃逆，癔症及更年期之呃逆。

若胃气虚弱，呃逆，反胃，呕吐，噫气不除，可用旋覆代赭石汤。代赭石加重分量可以提高疗效，单用可用 30-90 g。此方煎好后，徐徐下咽，镇呕、镇逆都很好。

22. 芍药甘草加附子汤

方证：见《伤寒论》68 条“发汗，病不解，反恶寒者，虚故也，芍药甘草加附子汤主之。”

芍药，甘草各三两（炙）（9 g），附子一枚（炮，去皮，破八片）（6 g）。

上三味，以水五升，煮取一升五合，去滓，分温三服。

方解：为调营卫两虚的方剂。《伤寒论》18 条中，误汗，厥愈足温，两小腿痉挛，服芍药甘草，其脚则伸。《伤寒论》68 条中，病不解，反恶寒者，阳虚故也，所以用芍药甘草汤加附子。用附子回阳，芍药敛汗补阴，甘草和中。

多年来，我在临床应用芍药甘草汤加味，加出了治疗椎间盘突出、治疗腓肠肌痉挛最好的方药，治疗偏头痛、治疗胃肠痉挛及不同部位肌肉痉挛的方药……我所用的芍药甘草加薏米要比芍药甘草汤疗效快而巩固……芍药甘草汤加味，临床应用范围广，临床报道很多，是酸甘化阴以助营的好方。

临床报道：芍药甘草汤加附子治疗（1）里寒腹痛；（2）虚寒性头痛；（3）肩周炎；（4）腰痛；（5）胃脘痛；（6）坐骨神经痛；（7）痛痹；（8）腹痛；（9）自汗盗汗（加龙牡、浮小麦）。

23. 当归生姜羊肉汤

方解：见《金匮要略·腹满寒疝宿食病脉证并治》篇“寒疝，腹中痛及胁痛里急者，当归生姜羊肉汤主之。”

当归三两（9 g），生姜五两（15 g），羊肉一斤。

上三味，以水八升，煮取三升，温服七合，日三服。若寒多者，加生姜成一斤；痛多而呕者，加橘皮二两，白术一两。加生姜者，亦加水五升，煮取三升二合，服之。

方解：本方宜用于以虚为主的寒疝证。当归温润活血，行气止痛，生姜散寒利气止痛，羊肉温补止痛。

《金匮要略》前后有 3 方治疝。蜘蛛散治“阴狐疝气，偏有大小，时时上下”。大黄附子汤治“胁下偏痛，发热，脉紧。”《止园医话》云：肾子（睾丸）肿痛（中医称偏坠，西医称副睾丸炎），或睾引少腹奇痛（有将睾丸引缩入少腹内者，痛不可忍）。中医治疝之药率用川楝子、小茴香、橘核、荔核、山楂核、炒玄胡等，以治轻症疝气相当有效，甚则用附子其效显著。然以余之经验，最效之方则为大黄附子合剂。此种用药集大寒大热并用，纵有古方，未免骇俗，然“余已经数十年之临床实验，以附子大黄加入普通治疗疝气药中（即上引川楝子等药）迅收特效……此治外疝之经验谈也。”

总之，凡遇他人不能治之睾丸肿痛或缩入少腹，不论如何危笃，用此方（大黄附子汤）1 周无不立效，无一失败。

我爱读古人笔记。《倦游录》载“辛稼轩初自北方还朝，忽得颓疝之疾，重坠大如杯。有道人教以叶珠，即薏苡仁也，法用东方壁土炒黄色，然后加入水煮烂，放沙盆内研成膏，每日用无灰酒（不加石灰的酒）调服二钱（6 g）即消。”《归天琐记》说：“沙随先生亦患此证，辛以此方授之，亦一服而愈。”我用大黄附子汤治疝常加炒薏米 20 g，效果很好。两江总督梁章巨即以“此方授居停主人，如法制服，五日而霍愈。古方之有用如此，因急笔记之。”

当归生姜羊肉汤治以虚为主的寒疝证，是疝中较轻的一种。

当归生姜羊肉汤除治寒疝外，我常用于受寒之产妇，或年老体衰之人，本方还能缓解高原缺氧症。

电视台“养生堂”冬季养生节目的专家建议虚寒体质的人多吃点当归生姜羊肉汤，这是对的。

临床报道：当归生姜羊肉汤治疗（1）血虚寒疝（慢性胰腺炎）；（2）产后腹痛；（3）闭经；（4）痿痹气厥；（5）眩晕（低血压）；（6）泄泻；（7）肌衄（血小板减低）；（8）产后发热。

24. 当归贝母苦参丸

方证：见《金匮要略·妇人妊娠病脉证并治》篇“妊娠，小便难，饮食如故，当归贝母苦参丸主之。”

当归，贝母，苦参各四两（12 g）。

上三味，末之，炼蜜丸如小豆大，饮服三丸，加至十丸。

方解：本方开郁结，泄湿热，能使大便通畅，又能使小便通利，非独为“小便难”而设。我用此方治妊娠小便难，也治过妊娠大便难。贝母开郁宣肺气。当归润肠，苦参除湿热通利二便。故应理解为“妊娠，二便难”，不知可否。

我用当归贝母苦参丸治前列腺炎，若癃闭，加用李时珍拟方，即川楝子，茴香，穿山甲，重用（倍用）黑丑以清利“湿热之邪在精道，壅胀隧道，病在二阴之间，故前阻小便，后阻大便，病在大肠膀胱也。”常一服而减，三服而平（《本草纲目》李时珍医案）。

我用当归贝母苦参丸治暑天小儿湿疹生疮。若周身生疮则合用“疮疡三两三”（金银花，全当归，生黄芪，生甘草），疮疹可平。

我治疗习惯性便秘，常和前辈魏龙骧方（白术 60 g，生地 30 g，升麻 3 g）合用。贝母宣肺，当归润肠，苦参可重清肠道郁热，白术重用运化脾阳以治便秘之本。白术在临床上治脾虚泄泻有止泻作用，若大便燥结则有通便之功。浙江医大范林二氏用魏之法，重用白术 90 g 治 1 例中风便秘。《王旭高医书六种》作者王泰林颇有卓见，他说：“白术生肠胃之津液，大便硬是肠胃之津液干枯，故仲景桂枝附子汤去桂加白术，一药两用，治风湿肌肉痛与大便秘结。”

临床报道：当归贝母苦参丸治疗（1）前列腺肥大；（2）前列腺炎；（3）尿道炎；（4）热淋（急性肾盂肾炎）；（5）小便不利；（6）咳喘（慢性支气管炎）；（7）胃脘痛（胃炎）。

25. 黄芪芍桂苦酒汤

方证：见《金匮要略·水气病脉证并治》篇“黄汗之为病，状如风水，汗沾衣，色正黄如药汁，黄芪芍桂苦酒汤主之。”

黄芪五两（15 g），芍药三两（9 g），桂枝三两（9 g）。

上三味，以苦酒（醋）一升，水七升，相和，煮取三升，温服一升，当心烦，服至六七日乃解。若心烦不止者，以苦酒阻故也。

方解：本方黄芪为君药，补气固表；芍药、苦酒治在血分，引桂入营，驱逐水湿。功用益气调营卫止汗。

本证为黄汗之证，黄汗起因乃水湿外侵，郁遏阳气，营卫不和所致。临床以汗出色黄，沾染腋下衣物，黄洗不下来，伴水肿、发热、口渴为主要临床表现。多数病人无临床症状，仅因两腋下衣物黄染而求医。

本方是桂枝汤类变方，具体地说是从黄芪建中汤、桂枝加黄芪汤、黄芪桂枝五物汤化裁而来。黄芪建中汤是桂枝倍芍药，其余均是桂芍均量。这几个方子中，黄芪用量不同，小建中汤用黄芪 1 两，桂枝加黄芪用黄芪 2 两，黄芪桂枝五物汤用黄芪 3 两，芪芍桂苦酒汤用黄芪 5 两。

我用此方治 1 例病患因久吃胡萝卜而引起色素染体，5 副药后黄颜色已退尽大半。

临床报道：黄芪芍桂苦酒汤治疗（1）黄汗；（2）黄肿。

26. 茯苓杏仁甘草汤与橘枳姜汤

方证：见《金匮要略·胸痹心痛短气病脉证并治》篇“胸痹，胸中气塞，短气，茯苓杏仁甘草汤主之，橘枳姜汤也主之。”

茯苓三两（9 g），杏仁五十个（15 g），甘草一两（3 g）。

上三味，以水五升，煮取二升，分温再服。

方解：胸痹气塞偏重，由于痰饮阻胃，应以健胃为主，宣肺化饮。肺气不利，当用杏仁宣肺，茯苓化痰湿，甘草和中。

此证多在风寒袭肺后咳嗽胸痹，胸中气塞，痰饮阻肺，我多先用桂枝加厚朴杏仁汤，咳嗽好转，胸痹才用茯苓杏仁甘草汤。若痰多加陈皮、半夏，成了化痰的二陈汤。

27. 橘枳姜汤

方证：见《金匮要略·胸痹心痛短气病脉证并治》篇“胸痹，胸中气塞，短气，茯苓杏仁甘草汤主之，橘枳姜汤也主之。”

橘皮一斤，枳实三两，生姜半斤。

上三味，以水五升，煮取两升，分温再服。

方解：胸闷气塞偏重是由于痰饮阻胃，用橘枳姜汤；气短偏重用茯苓杏仁甘草汤。胸闷气塞用枳实降肺气、橘皮化痰，短气用茯苓利水饮。“病微饮者，当从小便去”。若病人气塞、短气兼有，二方可以合用。这两方所治都属痰饮之轻者。

临床报道：茯苓杏仁甘草汤与橘枳姜汤治疗（1）胸痹（气寒）；（2）心悸（室性早搏）；（3）水肿；（4）喘息（短气息迫）。

28. 柏叶汤

方证：见《金匮要略·惊悸吐衄下血胸满瘀血病》篇“吐血不止者，柏叶汤主之。”

柏叶，姜各三两（各 9 g），艾三把（15 g）。

上三味，以水五升，取马通汁一升，合煮取一升，分温再服。

方解：本方柏叶首载《名医别录》，主治“吐血，衄血，痢血，崩中，赤白……”，未提药性之寒热。《圣济总录》言“或疑柏叶性寒，仲景何用于虚寒出血”。《药品化义》谓“侧柏叶，味苦滋阴，带涩敛血，仲景配干姜之温热，既抑其寒凉之性，又发挥止血作用。”《本经逢源》称“柏叶性寒而燥，大能反胃，虽有止血之功，而无阳生之力，故亡血虚家不宜擅服。柏叶汤，柏叶同姜艾止吐血不止，当无此虑矣。”

一次我去怀柔黄花镇朋友家玩，一青年陪我找刘××，每走几步，他咳白沫痰带血，我主动给他开方，他说没钱买药。我说：“我开的方子，自己可以采找，柏叶要柏树东南枝，1 小撮 10 g 左右，干姜 10 g，艾叶 1 小撮 10 g 左右，3 药煎水服，每日 2 煎”。7 日后，咳嗽轻，吐血止。

本方治“吐血不止”，说明此证出血病性平稳，久治不愈。柏叶汤治疗病程较长的、少量出血。盖久病多虚，其人必正气虚，面色苍白，脉沉细。前人所谓“止血者，以阳虚阴必走，得暖自归经也。”本方可谓温经止血之妙方。

临床报道：（1）吐血（胃溃疡）；（2）咯血（肺结核）。

29. 桂枝生姜枳实汤

方证：见《金匮要略·胸痹心痛短气病脉证并治》篇“心中痞，诸逆，心悬痛，桂枝生姜枳实汤主之。”

桂枝，生姜各三两（各 9 g），枳实五枚（12 g）。

上三味，以水六升，煮取三升，分温三服。

方解：本方和橘枳姜汤只差一味药。主证心中痞闷，邪气上冲，故重用枳实以降气，桂枝、生姜温阳逐痰。

茯苓杏仁甘草汤治胸痹气短，用茯苓利水，“通阳不在温，而在利小便”，胸阳通达，短气自除。橘枳姜汤治胸痹气塞。桂枝生姜枳实汤治胸痹气逆，气短不足以息。《伤寒论》117 条“气从少腹上冲心者，桂能泄上冲之气。”一方茯苓为君，一方枳实为君，一方桂枝为君，君一臣二之制，取法于《素问》。

此三方多见于冠心病之初期，气短、气塞、气逆统称胸中阳气痹塞之象。

临床上病人无肝气不舒，两胁胀满，肝气横逆，若邪气上冲者，当用桂枝生姜枳实汤。

本方常与他方合用，故旁无验案可循。

30. 大建中汤

方证：见《金匮要略·腹满寒疝宿食病脉证并治》篇“心胸中大寒痛，呕不能食，腹中痛，上冲皮起，出见有头足，上下痛而不可触近，大建中汤主之。”

蜀椒二合炒去汗（9 g），干姜四两（12 g），党参一两（3 g）。

上三味，以水四升，煮取二升，去滓，内（饴糖）一升（30-50 g），微火煎取一升半，分温再服，如一炊顷，可饮粥二升，后更服，当一日食糜，温覆之。

功能：温中补虚，散寒止痛。

方解：中焦阳虚，阴寒四郁，气在腹中，攻冲上下，则见“上冲皮起，出见有头足，上下痛而不可触近”，为胃肠痉挛之象。故用人参、饴糖温补脾胃，干姜、川椒大温之药健胃祛寒。这是胃肠虚寒的治法。

我在临床上治疗寒性胃脘痛，多年暑夏不能吃冰棍，严重时白菜不能吃（白菜偏凉），六脉沉或迟，手脚入冬则厥冷，脚睡一夜也暖不热，茶水不热不能喝，绿茶怕喝铁观音，乃虚寒性胃病。

临床上胃镜查出溃疡病、慢性胃炎，都可用大建中汤温中补虚、散寒止痛。我还用其治疗慢性久泄、慢性肠炎、过敏性肠炎。中焦阳虚，阴霾四布，胃肠痉挛，上冲皮起，才能见到“出见有头足”。“出头足”只是一个症，病是“心胸中大寒痛”。

《沈氏女科辑要笺正》载：“大建中汤专治气营两虚，中阳无权，而阴霾乘之，痼阴冱寒，凝结作痛”。《金匮要略》所谓“心胸中大寒痛”，这里的“心”乃胃也，非心脏之心。《伤寒论》中的“心下痛”“正在心下”，都是俗称之胃，习惯说的“心口痛”也是指胃。“胸”是指膻中以下，以贲门的病变比较多。

本方临床应用极广，但无饴糖则疗效大打折扣，而小建中汤无饴糖则失去君药，疗效更差。

临床报道：大建中汤治疗（1）蛔虫腹痛；（2）胃痛（胃与十二指肠溃疡）；（3）腹胀（胃下垂）；（4）水疝（睾丸鞘膜积水）；（5）狐疝（腹股沟斜疝）；（6）瘕聚（鬼头）；（7）休息痢。

31. 桃花汤

方证：见《金匮要略·呕吐哕下利病脉证并治》篇“下利便脓血者，桃花汤主之。”

《伤寒论》307 条：“少阴病，二、三日至四、五日，腹痛，小便不利，下利不止，便脓血者，桃花汤主之。”

赤石脂一斤（一半倒，一半筛末），干姜一两，粳米一升。

上三味，以水七升，煮米令熟，去滓，温七合，内赤石脂末方寸匕，日三服；若一服愈，余勿服。

方解：本方温中补虚固涩，治虚寒下利。以赤石脂固涩，干姜温中，粳米补虚，与治热滞下利的白头翁汤、葛根芩连汤主治不同，为一寒一热两大法门。

我对主证“下利便脓血”有自己不同的看法。我认为，“下利”是慢性肠炎，不一定便脓血；“便脓血”是久痢久治不愈，由热滞转为虚寒痢。因证同属虚寒，故写成“下利便脓血”。

我在临床用桃花汤治下利 1 年多不愈的患者，在几个大医院都未查清原因的情况下，就用桃花汤，1 副将其治愈，至今 2 年未再复发。

若寒重胃怕冷，则桃花汤和大建中汤合用；若下利多次，则桃花汤和赤石脂禹余粮两方合用，治疗多例慢性虚寒性下利。凡久泄不止、久痢不止者均可应用该方。

临床应用：桃花汤治疗（1）少阴下利；（2）五更泻；（3）胃及十二指肠溃疡；（4）带下。

总之，在临床上治疗胃肠病，我的体会，学好用好大小建中汤（黄芪建中汤）、附子粳米汤、理中汤、桃花汤、赤石脂禹余粮汤，以及小柴胡汤、四逆散、大小半夏汤、吴茱萸汤、芍药甘草汤等，治胃之法已过大半矣。

32. 栀子甘草豆豉汤

方证：见《伤寒论》26 条“若少气者，栀子甘草豆豉汤主之。”

栀子十四枚（12 g），甘草（炙）二两（6 g），香豉四合（绵裹）（10 g）。

上三味，以水四升，先煮栀子、甘草取二升半，内豉煮取一升半，去滓，分二服，温进一服，得吐则止后服。甘草补中益气，治少气之虚烦。

方解：本方是在栀子豉汤基础上的加减方之一。本证是在“虚烦不得眠”“心中懊恼”基础上出现“少气者”。汗吐下后，中气受损，故加甘草补中益气。

临床上治疗虚烦不得眠，少气，我常和甘麦大枣汤合用；更年期心烦懊恼失眠，又常和百合地黄汤合用。上周治一位 93 岁老妇人，心烦不寐，扰得儿子昼夜不能休息，老妇人饮食如故，夜间心烦少寐。我诊断为心躁，即脏躁，开了甘麦大枣汤合百合地黄汤加栀子豉汤，进药 3 副而甜蜜入睡，不再烦躁。先后服 10 副，一切安好。

临床报道：（1）心中烦闷短气；（2）咽中自觉有物，咽下困难；（3）食物中毒。

33. 栀子厚朴汤

方证：见《伤寒论》79 条“伤寒下后，心烦腹满，卧起不安者，栀子厚朴汤主之。”胃不和故也。

栀子十四个（12 g），厚朴四两炙去皮（12 g），枳实四枚水浸炙令黄（12 g）。

上三味，以水三升半，煮取一升半，去滓，分二服，温进一服，得吐者，止后服。

方解：本条“下后，心烦腹满”，是由于热邪壅遏胸腹，所以用栀子清烦热，枳实、厚朴宽中泄满。若下之后热邪壅遏在腹，不烦则用小承气汤。若腹满为主，可用厚朴三物汤。即心烦腹满、不得卧之症，不一定出现在下之后，更年期也常用此症状。

临床上多见年轻人饮食过量，欲吐不出，欲泻不能，我常用厚朴大黄汤加栀子。栀子能催吐，上吐下泻，腹满自除。徐徐停后服。或用栀子大黄汤，即枳实栀子豉汤加大黄。

《伤寒杂病论》用枳实 17 方，用于升降开泄，推荡疏通，消除痰滞，除实散结毒，宽中下气，入血行滞。用厚朴 14 方，用于下气除满，涤饮荡实，宽胸达表，疏通气机。《伤寒药性赋》总括为：“枳实疗痞满而治胸痹，非徒降气于高巅”；《本草汇言》总括为：“厚朴宽中化滞，平胃气之药也。凡气滞于中，气郁而不散，食积于胃，羁而不行，或湿郁积而不去，湿痰聚而不清，用厚朴之温可以燥湿，辛可以清痰，苦可以下气。”

临床报道：栀子厚朴汤主治（1）腹部胀满；（2）黄疸（传染性肝炎）；（3）狂病（精神分裂症）；（4）郁证（癔症）纳差、腹满。

34. 栀子生姜豉汤

方证：见《伤寒论》76 条“若呕者，栀子生姜豉汤主之。”

栀子十四个（10 g），生姜五两（15 g），香豉四合（12 g）。

上三味，以水四升，先煮栀子、生姜取二升半，内豉，煮取一升半，去滓，分二服，温进一服；得吐者，止后服。

方解：栀子豉汤证有添加呕吐时，使用此方。生姜被誉为“止呕圣药”，是暖胃止呕首选药。栀子豉汤有时能引起呕吐，若加生姜则不会再呕。

临床报道：栀子生姜豉汤治疗（1）胃痛欲呕；（2）热扰胸膈（胃气上逆）；（3）胃脘痛（胸中满闷不舒）。

35. 枳实栀子豉汤

方证：见《伤寒论》393 条“大病差后，劳复者，枳实栀子豉汤主之。”

枳实三枚炙（9 g），栀子十四个（10 g），香豉一斤绵裹（15 g）。

上三味，以清浆水七升，空煮取四升，内枳实、栀子，煮取二升，下豉，更煮五六沸，去滓，温分再服，覆令微似汗。若有宿食者，内大黄如博棋子五六枚，服之愈。

方解：方中栀子清胸膈内余热，枳实宽中下气，清浆水能助胃气。当病后出现微热不退，心中懊恼，舌苔薄白而黄，可用此方治疗。

本方我常用于治疗大病后劳复，出现停食，腹胀症。便秘甚加大黄 6 g。宋孝志告诉我，病后劳复，或服药效果不好时，用四逆散或枳实栀子豉汤 2-3 副，再用原方效果大增。临床遇效果不好，我则认真回顾四诊是否有遗漏，重新辨证用新方，用劳复方也有疗效。

枳实栀子豉汤，临床大夫用得多，但总结案例少。多见病后，出现发热，口渴，心中懊恼，心下痞塞，或胸脘胀满，脉数者，用 3-5 副即可痊愈。治疗过程构不成一个大病例，所以报道少。

临床报道：感后食复。

36. 猪苓散

方证：见《金匮要略·呕吐哕下利病脉证并治》篇“呕吐而病在膈上，后思水者，解，急与之。思水者，猪苓散主之。”

猪苓，茯苓，白术各等分。

上三味，杵为散，饮服方寸匕，日三服。

方解：呕吐以后，胃气没有恢复，所以不欲饮水。若思水，恐怕胃中停水，所以用猪苓散。猪苓利水，茯苓健脾利水，白术健脾，使水道通调，下输膀胱。功在清热利水。本方加桂枝、泽泻即五苓散。

暑天多见患者饮水过多，水停膈上，有时出现呕吐，治疗当用猪苓散方。

我常用猪苓散治疗小儿脾虚泄泻，不煎，用猪苓 6 g，茯苓 6 g，炒白术 6 g，开水沏代茶饮，或此味用纱布包裹，煮水。加糖，小儿喜欢用，且疗效满意。有时我还喜欢用盐山张锡纯的方：车前子 10 g，煎水，用水煮山药 30 g，加糖，小孩特别喜欢吃，方名“分水散”，治小儿脾虚泄泻，药到病除。

临床报道：（1）肝硬化腹水；（2）视网膜静脉阻塞；（3）玻璃体积血；（4）云雾移晴（玻璃体混浊）；（5）小儿单纯性消化不良；（6）下肢浮肿。

37. 旋覆花汤

方证：见《金匮要略·风寒积聚病脉证并治》篇和《金匮要略·妇人杂病脉证并治》篇“肝着，其人常欲蹈其胸上，先未苦时，但欲饮热，旋覆花汤主之”“虚寒相搏，妇人半产漏下，旋覆花汤主之”。

旋覆花三两（9 g），葱十四茎（4-5 茎），新绛少许（6 g）。

上三味，以水三升煮取一升，顿服之。

方解：旋覆花能行血脉之瘀，葱白能通经气之滞，绛皂新染者为新绛，凡丝帛皆能理血，绛帛为红花所染，能入血分而活血。

记得 1959 年秋去怀柔黄花镇调查浮肿，每天去 1 次黄花镇，群众不找我们看病，嫌我们是学生，时间长了，都认识了。一天中午吃完饭，在堂屋坐着七、八个人，一个老者叫李思俊，全村人都尊重他，他给我说：“你给我把脉，说准了我有什么病，我才吃你的药。”一时七八个人都望着我把脉。诊得老人家肝脉弦，而血压正常。我诊左手时，他右手插放在肝部位取暖。诊完脉我说：“你是肝病，肝喜按，怕冷，暖之则舒，现代医学叫初期肝硬化”。李老头一下站起来，笑着说：“你说得很对，给我开药吧。”我开了旋覆花汤的原方，并告诉老者，另外将盐炒热，用毛巾包放在肝上暖肝。1 周后李老头对我说：“踏遍北京大药店买不到新绛，到昌平一家老药店，老药工说，解放这么多年，我第一次看到大夫开新绛。”新绛是清朝官员头上的红缨丝，用熊血和红花染成，我也第一次知道红绛这味药。以后再也不开新绛，而用茜草、红花代替，免得让病人劳苦。

李老头服了 10 副旋覆花汤，外用热盐暖肝，他的肝病大为好转。李老头后来成了我的好朋友。

临床上凡见到呃逆、肝阳上亢的头晕患者，我喜欢用旋覆花、代赭石治疗。

20 世纪 60 年代，肝炎流行，有些患者过服苦寒药，转氨酶居高不下，患者感觉肝脏怕冷，三伏天也用手按着取暖。我见到这种病人，就用旋覆花汤加干姜、吴茱萸或吴茱萸汤、当归四逆汤，肝脏不再怕冷，转氨酶卒然下降。

《医宗金鉴》认为，旋覆花汤与病症不符。加之《金匮要略·风寒积聚病脉证并治》篇传抄时将旋覆花汤遗失。此篇论五脏中风、中寒与邪着，若是邪气附着脏器之上，六淫之中唯寒主凝结，故“肾着之病，其人身体重，腰中冷，如坐水中状，反不渴，小便自利——腰以下冷痛，腹重如带五千钱，甘草干姜茯苓白术汤主之。”肝着与肝中寒，病都属虚寒，肝着乃寒凝于经络，肝中寒乃邪伤肝之外府（腰）。旋覆花汤下气散结，活血通络，甘草干姜茯苓白术汤温肾散寒利湿。

肝着之病，“按之则舒，虚也”“常欲蹈其胸上”，不严重时“但欲饮热”自救，此乃寒也。寒则血凝。旋覆花“通血脉”，《本草疏证》谓“能活血通络”；新绛用“红花”，又说用“茜草”，二者都是活血破血之品；加上葱为白通，通阳祛寒，因治肝寒收引，所以我坚信本条本方方证相和无过错，实践出真知。

旋覆花汤之用于妇科杂病，治“虚寒相搏”“妇半产漏下”。妇人冲任虚寒会导致流产，妇人或少女经期受雨水之袭，经水多，经水衍期，我常用旋覆花汤合四乌贼一芦茹丸治疗，漏下止，恢复原来月经周期。

《金匮要略·妇人杂病脉证并治》篇之脉证，补充了肝着证候之不足。

旋覆花汤《五脏风寒积聚病篇》和《金匮要略·妇人杂病脉证并治》篇，脉证合参，方证对应，用之显效。因受《医宗金鉴》影响，众多经方临床应用书中无旁验案可循。

38. 栀子柏皮汤

方证：见《伤寒论》261 条“伤寒，身黄发热，栀子柏皮汤主之。”

肥栀子十五个（12 g），甘草一两炙（3 g），黄柏二两（6 g）。

上三味，以水四升，煮取一升半，去滓，分温再服。

方解：本方的特点是既不发汗，又不泻下，而能清湿热。功用泄热去黄。栀子苦寒，苦轻寒重，可清热祛湿，使黄从小便排出；黄柏苦寒，泄热去黄疸；恐苦寒伤胃，所以用甘草和中。

本方治疗黄疸初起，身黄发热，用于清湿热去黄。

临床上湿热重，舌苔厚腻，纳差，身虽不黄，也可用此方治之。痰多加陈皮、法半夏。

临床报道：栀子柏皮汤治疗（1）黄疸（小儿急性黄疸）；（2）皮肤瘙痒症；（3）日旋旋光性皮炎；（4）过敏性皮炎；（5）红斑性皮肤；（6）皮肤湿疹。

39. 蜀漆散

方证：见《金匮要略·疟疾脉证并治》篇“疟多寒者，名曰牡疟，蜀漆散主之”。

蜀漆洗去腥，云母烧二日，龙骨等分。

上三味，杵为粉，未发前以浆水服半钱（1.5 g）。温疟加蜀漆半分，临发时服一钱匕（1.5 g）。

方解：本方旨在引痰外出，以吐痰为引邪的出路，功用除痰截疟，调和脏腑。

疟疾乃疟原虫引发的疾病。患体阳虚，发作时多寒状。用吐痰法治疟，现已不用，现有既好又快的青蒿素制品，可取代古之治疟法。

我 1950 年驻军陕西，在徐文彬主任办公室借得一本《战友》杂志，上面登了一个治疟秘方“二甘散”：甘遂、甘草等分，碾细为末，疟发前捏一小撮放肚脐内，外贴胶布，6 小时后取下。间日疟，外用 1 次可以治愈。我用此方除了治疟，还治原因不明的寒热往来，都有效。

“文化大革命”期间，湖南名医刘炳凡和我一块下湘阴县巡回医疗，我们住在白塘省血防试点组。每天出诊在路上，我和老师谈论《伤寒杂病论》。一次谈到蜀漆散治疟，刘老说，蜀漆乃常山之菌，可用常山青蒿代蜀漆，疗效比原方高。

40. 滑石白鱼散

方证：见《金匮要略·消渴小便不利淋病脉证并治》篇“小便不利，滑石白鱼散主之，茯苓戎盐汤亦主之。”

滑石二分，乱发二分（烧），白鱼二分（各 15 g）。

上三味，杵为散，饮服方寸匕（1.5 g），日三服。

方解：乱发制成血余炭，用于止血。乱发烧灰冲服治产后出血过多，是民间山区农民用的止血法。滑石利水，白鱼治淋，针对小便不利。

白鱼为衣鱼科虫的干燥体，开药前先询问一下有货没有，无白鱼可用车前子 10 g 代替。本方可治蚕豆黄引起的溶血小便不利。血余炭治急慢性溶血神效。我为此写了“蚕豆黄条辨”，对血余炭有了更深的认识，治急慢性溶血有大效。

41. 茯苓戎盐汤

方证：见《金匮要略·消渴小便不利淋病脉证并治》篇“小便不利，滑石白鱼散主之，茯苓戎盐汤亦主之。”

茯苓半斤（15-30 g），白术二两（6-10 g），戎盐弹丸大一枚（5 g）。

上三味，先煎茯苓、白术，入戎盐（青盐）再煎，分温三服。

方解：戎盐就是青盐，咸寒入肾，能渗利水湿，茯苓甘淡渗湿，白术健脾，三者合用，功用健脾利水，可治小便不利。本方加桂枝、甘草即苓桂术甘汤。

临床上凡见不明原因的下肢浮肿或单纯脚踝浮肿，我喜欢用茯苓戎盐汤，用腌菜的青盐 3-5 g，茯苓 15-30 g，白术 10-15 g。若小便不利合并有便秘，白术可用 30-60 g，小便利大便通。

42. 薏苡附子败酱散

方见《金匮要略·疮痈肠痈浸淫病脉证并治》篇“肠痈之为病，其身甲错，腹皮急，按之濡，如肿状，腹无积聚，身无热，脉数，此为肠内有痈脓，薏苡附子败酱散主之。”

薏苡仁十分（30 g），附子二分（6 g），败酱草五分（30 g）。

上三味，杵为末，取方寸匕（1.5 g），以水二升，煎减半，顿服。

方解：薏苡仁可以消肿排脓，微用附子之辛热而行瘀滞之气，败酱草咸寒能清积热而排脓血。服后气通，则痈脓结者可开，滞者可行，而大便必排泄污秽脓毒，肠痈就可以痊愈。

本方由治胸痹疼痛有时缓有时急迫的薏苡附子散加败酱草而来。薏苡仁缓解筋脉瘛疭痉挛，调节血液循环，这是冠心病初起常见的症状。不了解薏苡仁的功用，无法解释“胸痹缓急”。败酱草用于清热解毒。

我习惯用此方治带状疱疹。疱疹为寒性病毒，怕火，我的“火烧赤壁法”，烧疱疹的头，烧后立即止痛，肿出皮肤结节消失，疱疹慢慢消退。

我用此方治疗慢性胆囊炎、慢性阑尾炎、慢性咽炎等一系列慢性炎症都有显效。我也用此方治妇科宫颈炎、盆腔炎白带多以及泌尿系感染等。大黄牡丹皮汤治急性炎症期，痈脓未成，恶寒发热可下之；若脓已成，就不能用下法，得用薏苡附子败酱散，扶正排脓以驱邪。本方是慢性炎症的克星。

临床报道：薏苡附子败酱散治疗（1）肠痈；（2）阑尾周围脓肿；（3）黄带（慢性盆腔炎）；（4）慢性胰腺炎；（5）胆胀（慢性胆囊炎）；（6）肝脓肿；（7）尖锐湿疣；（8）巨大淋巴增生；（9）霉菌性肠炎；（10）耳内流脓；（11）局限性硬皮病；（12）顽固性带下；（13）劳淋（慢性肾盂肾炎）；（14）慢性尿毒症；（15）症积（卵巢囊肿）；（16）慢性前列腺炎；（17）精囊炎；（18）肺结核（发热不退）；（19）附骨疽（慢性骨髓炎）（20）鹅掌风；（21）肌肤甲错；（22）唇揭（口唇溃疡）。

43. 茵陈蒿汤

方证：见《金匮要略·黄疸病脉证并治》篇“谷疸之为病，寒热，不食，食即头眩，心胸不安，久久发黄，为谷疸，茵陈蒿汤主之。”

茵陈六两（18 g），栀子十四枚（10 g），大黄二两（6 g）。

上三味，以水一斗，先煮茵陈，减六升，内二味，煮取三升，去滓，分温三服，小便当利，尿如皂角汁状，色正赤，一宿腹减，黄从小便去也。

方解：谷疸的“寒热”，是从内向外发，由于内部有湿热，所以用本方加以清除。用茵陈、栀子导湿热，大黄祛积滞，使胃肠之瘀滞得以向体外排泄。

本方是治疗黄疸的首选方，大夫都很熟悉。但用此方治胆囊炎、肝硬化、胆道蛔虫症、小儿传染性肝炎等都有很好的疗效。

临床报道：茵陈蒿汤应用范围很广，可治疗（1）肝炎；（2）肝硬化；（3）胆囊炎；（4）中毒性肝炎；（5）胆囊炎术后黄疸不退；（6）胆道蛔虫；（7）急腹症时内毒素血症；（8）妊娠肝内胆汁瘀积症；（9）母婴血型不合；（10）新生儿溶血病；（11）新生儿高胆红素血症；（12）小儿病毒性肝炎；（13）血液透析时皮肤瘙痒症；（14）胎甲球阳性；（15）胆汁反流性胃炎；（16）干燥综合征合并原发性胆汁性肝硬化；（17）阵发性睡眠性血红蛋白尿；（18）黄汗；（19）口腔溃疡；（20）痤疮；（21）脂溢性皮炎；（22）三氯乙烯中毒；（23）十二指肠球部溃疡；（24）肥胖；（25）阑尾炎；（26）高脂血症；（27）崩漏；（28）酒渣鼻。

44. 十枣汤

方证：见《金匮要略·痰饮咳嗽病脉证并治》篇“悬饮内痛，十枣汤主之。”

芫花，甘遂，大戟各等分。

上三味，捣筛，以水一升五合，先煎肥大枣十枚，取九合，去滓，内药末，强人服一钱匕（1.5 g），羸人服半钱，平旦温服之，不下者，明日更加半钱，得快下后，糜粥自养。

方解：十枣汤是治悬饮的首选方。方中甘遂泻经隧水湿，大戟泻脏腑水湿，芫花能破水饮窠囊，配肥大枣十枚保护脾胃。由于悬饮结积于内，所以用本方逐水散饮攻下。

注意：《伤寒论》152 条记载了太阳中风并发水停胁下用十枣汤；《金匮要略·痰饮咳嗽病脉证并治》篇治疗悬饮、支饮、水气用十枣汤。不难看出，《金匮要略》扩大了十枣汤的临床应用范围，两书用十枣汤，不是简单的重复，而是不断发展了十枣汤的用法。

本方是治疗胸腔积水首选方，任应秋患胸部积水住院用的就是十枣汤。本是十枣散，因用枣汤冲，所以称其为十枣汤。

十枣汤中，芫花、甘遂、大戟各 1 两，共碾极细，每次 3 g。每日 1 次，早上服药。不泻可加 1 g，一点点往上加，肥大枣煮汤服。最多的 1 次用到 15 g。胸水、腹水泻不下来，呕吐不止者，停服。小儿 1-11 岁，每次服 0.5-2 g。

我曾用十枣汤治晚期血吸虫病腹水。腹水分三型，十枣汤只适合脾湿肿满型，对肝胀络瘀、肾虚气结二型疗效都不满意。风行一时的所谓“牛奶浆”，即九头狮子草也如此。

临床报道：十枣汤治疗（1）尿路结石；（2）胸腔积液；（3）肝硬化腹水；（4）流行性出血热少尿期肾功能衰竭；（5）恶性胸水；（6）胃酸过多症；（7）小儿肺炎；（8）血吸虫病腹水；（9）急性肾炎；（10）慢性肾炎；（11）肾病综合征；（12）尿频症。

45. 排脓散方

方证：见《金匮要略·疮痈肠痈浸淫病脉证并治》篇“诸痈肿，以手按肿上，热者为有脓，排脓散主之。”

枳实十六枚，芍药六分，桔梗二分。

上三味，杵为散，取鸡子黄一枚，以药散与鸡黄相等，揉和令相得，饮和服之，日一服。

方解：本方有方无证，笔者依前证，设立方证“诸痈肿，以手按肿上，热者为有脓，排脓散主之。”

临床皮肤有脓疮，用此方排脓生肌。疮愈合慢者，可加生黄芪以生肌。南方小儿暑夏生脓疡，我喜欢用排脓散，每次 3-5 g，每日 2 次即可，外以甘草油外敷。后者是蒲辅周老先生常用方：生甘草 30 g，香油 30 g，浸泡 1 周即可使用。

46. 还魂汤

方证：见《金匮要略·杂疗》篇“救猝死，忤死，还魂汤主之。”

麻黄三两（9 g），杏仁七个去皮炙（30 g），甘草一两炙（3 g）。

上三味，以水煮取三升，去滓，分令咽之，通治诸感忤。

方解：本方系麻黄汤去桂枝而成，到宋代《太平惠民和剂局方》更名为三拗汤，功能为宣肺平喘止咳，用于治疗风寒感冒，鼻塞声重，咳嗽痰多，胸满气短，是北方冬季常用的方剂。

《千金方》云：“主卒忤鬼，飞尸，诸奄忽气绝，无复觉，或已无脉，口噤拗开，去齿下汤。不下者，分病人发左右，捉擒肩引下。药下，复增取一升，须臾立苏。”

我在 20 世纪 60 年代读完还魂汤，又读完三拗汤，认为此方是古人急救方之一。不久读了 1 篇报道，用“还魂汤”原方治一海军战士“尸厥案”，加深我对“还魂汤”的重新认识。三拗汤之“拗”是折断的意思，危证口噤时，要拗齿下汤。先拗开嘴唇，再拗开牙齿，最后拗开喉咙，药汤才灌得下去。古代科技不发达，抢救措施跟不上，遇到飞尸、忤鬼、尸厥、口噤时，“三拗”是急救的手段。

所谓忤鬼、飞尸，多因掘亲冢，腹痛难忍，昏厥，此必“启棺为秽浊之气所伤”。我在本村见过 1 例；在墨西哥参观格陵王墓时，进门有一墓，听讲解员说，曾有一位考古学者开王墓时中秽浊之气而死。

此方虽在“杂疗篇”之中，不可忽视其用法。

临床报道：还魂汤治疗（1）尸厥；（2）掘冢忤鬼。

47. 长服诃黎勒丸

因有方无证值得怀疑，故后世注家注“疑非仲景方”。但《金匮要略·呕吐哕下利病脉证并治》篇记载：“气利，诃黎勒散主之。”

诃子，首载《新修本草》：“味苦，温，无毒。主冷气，心腹胀满，下宿物。”所谓气利，《本草思辨录》云：“仲景诃黎勒治气利，气利者，气与矢俱失也。”指腹泻同时矢气很多。临床所见多为脾虚胀满，频转矢气，下利。诃黎勒丸即长服诃黎勒丸加味，临床上每每见效。

诃黎勒丸方

诃黎勒十两（12 g），陈皮三两（9 g），厚朴三两（9 g）。

上三味末之，炼蜜丸如梧桐子大，酒饮服二十丸，加至三十丸。

我在教学和带进修生时，为诃黎勒丸拟定了主证：心腹胀满，矢利不止，或久利不止者，诃黎勒丸主之。虚寒下利不止，加赤石脂、干姜；心胸中有大寒，加川椒、干姜温中散寒；利在下焦者，加赤石脂、禹余粮；利下不止者，加山药、车前子利小便；气虚者加黄芪、党参；腹中寒气重，雷鸣切痛，加附子、法半夏。

治疗慢性泄泻、年老体弱泄泻、小儿久泄不止，我都用诃黎勒丸为基本方，或合桃花汤，或合大建中汤，或合附子粳米汤，或合赤石脂禹余粮，都能取得满意疗效。1999 年，“二炮”一个所长腹泻 1 年多，几个大医院查不出原因，我开桃花汤加诃子，开了 5 副，服药 1 副竟腹泻止，服了 3 副后停药，时已过 2 年，下利未再犯，他很惊奇。